“哦?”邱言停下步子,眯起眼睛,看着拦路之人,“不知阁下所说是何礼数,还请教我。”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对面人的心中莫名的升起寒意,他吞咽了一口,强定心神,这才说道:“要与我师兄交谈,当先报上名号、师承。”
“嗯?”邱言微微一愣。
这时候,高松转过身来,看了邱言一眼,淡淡一笑,接着朝拦路那人摆摆手道:“这次是出来参与品评的,外人不知礼仪,正该让我等教化。”
“师兄说得是。”那人点点头,退后一步。
接着高松上前一步,看着邱言道:“这位兄台,看你的样子,是直奔高某而来,不知有何贵干?”他说话的时候,有种淡然之意,看似平易近人,偏生又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邱言心中不喜,不由皱起眉头,但来都来了,终还是压下不快,说道:“在下听闻崇礼书院,于孙圣之道有独特见解,特来请教。”
“原来是来求教的,”高松点点头,“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出来,不过在这之前,我却要告诉你一些道理。”
“教我道理?”邱言眼中闪过一点精芒,就是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先是被人拦下,跟着听了这高松的这番话,从里面捕捉到其人的一点特性,知道面前这人有装腔作势的嫌疑。
“我崇礼书院向来崇礼,你既然要讨教孙圣所学,当知凡礼者,始乎棁,成乎文,终乎悦校。一举一动都可归之其中,听你的口气,应该是学过孙圣之法。但光知道孙圣的学问是不够的,当身体力行,你说是要向我请教,却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礼,不能体现心诚。”
“始乎棁,成乎文”,这一句出自孙圣的,说的是礼仪形成的过程,一开始是从简陋、疏漏的地方表现出来,等有了明文形式。也就形成了,最终合乎心意,推广开去。
但在这里,是被高松用来攻讦邱言,说他行事不注重礼仪。
等话说完,高松又看了邱言一眼,笑道:“你可记住了?当引以为鉴。”
周围的几个儒生登时叫起好来,觉得高松不愧是崇礼书院的高徒,体现出了严于律己的态度。提倡一举一动,都要合乎礼仪。
邱言却是感到莫名其妙,他只是走过来,要与这高松探讨学问。二者先前都没有见过面,怎的这高松一开口,就是一副教育后辈的口吻,话中更是满含着对邱言的指责。
“这高松不知是怎么读的书。我不过一句请教,他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当真是莫名其妙。”
他却不知道。高松身为崇礼书院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又地处东都这样的文萃之地,平日里免不了要与其他书院接触、论战,尤其像这样的文会盛事,更是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否则,一句话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破绽,被其他书院的人拿出来,大做文章。
过去,不知有多少杰出人物,好不容易建立了一点名声,却因为书院间的论战比斗、勾心斗角,最终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