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盘!
无声的二字随着墨水的收敛消逝不见,但是那酒馆二楼的少年们都察觉到了,微微一笑。
展柜调皮了。
赌注下得多了,开始面红耳赤光膀子秀肌肉了。
笔墨顺着柴火于半空处燃烧,透过火光看着远处的隐约景致影无踪轻柔摇晃着手中酒壶,形容浪荡,不像是醉了,大约是被打蒙了。
在他的身后满岂皱着张笑脸,用毛巾暖着拳头。
几日不见这厮的骨头架子又硬了,这几天越打越疼!
哼,阿姊来了,让她揍你!
满岂奶奶地想着,随后笑脸兀地一红,魁梧地站起身子来,在那扭捏个不停,很是纠结。
拌萧声看着高冷孤傲,实际上也是,但是对天骄而言却比夜未央亲和多了,每次见到她自己的小脸总要给揉上个半天,上次见了小脸都给揉肿了,那对面少女却是不依不饶,一边揉一边嘲笑他的“身材五短”,偏偏你还不能反驳什么,只能在那傻站着,等她满意了才能跑。
原先宸恢尽管安静却是愿意主动说话的,原先秋裳尽管临月大部分时间却还是在地上走的。
后来……一个沉默寡言,听得拌萧声的笛声就跑,一个干脆住到了月亮上,唯一能打断她卖萌微笑的方式便只有拌萧声的脚步声。
夜未央不可怕,多穿衣服就好了,拌萧声不行,她能把你衣服扒了,你还没法反抗,这就很气了。
露珠顺着脉络于竹叶之上摇晃,夜色融入那晶莹的圆球之内,荡漾出一片华光,在那华光之内矗立有一位绿袍少年。
少年手持清莲,于栏杆处眺望远山,在那自我地微笑着。
很多事情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朦朦胧胧得又被一双手全部翻篇过去,此时的他很难说出自己的心情怎样,很难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好像嬉笑怒骂于此时看起来都会稍显僵硬,但仔细一想好像又理所当然,并无不妥。
轩禅怀忧却无愁,展开双臂吹着这星辰阁楼迎面而来的风,稍冷。
有人来做交易了。
绿袍少年徐徐转身,迎面走来一袭华衣,一邪魅少年。
打量着那缓步走来的华衣少年轩禅无悲无喜,仔细回想,又觉得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不,自己不一定见过他,但他,一定认得自己。
轩禅保持微笑,面风转身,容貌看起来稍显青涩,一身竹绿色长袍,除却胸口处藏着的空间戒子此外再无一物所属自己。
底气不足。
华衣少年观摩着,似是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他凝眸于朔方处那衣着繁琐的古典女子,神情稍显慌张,凝目皱眉,梗在原地。
很难说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无极长公主一脉对自己的敌意很容易就能产生,理由很多,只是不知那眼神里到底包含了多少企图心。只可惜对方境界太高,自己猜不到,也不敢猜,便是猜到了亦是万万不能有所动作。
天下势力四十七,单说天骄的数量渡江应当是当仁不让的魁首,除却那变态的“四季宗”以外少有势力能与之争锋,但渡江作为领土概念并不集合,也没有所谓道子之分别,他们因共同信仰而来,并无所属高低,一切渡江子弟只能代表自己,能代表势力的只有渡江的信仰。
但哪怕如此渡江依旧可怕,毕竟能来到渡江的天赋至少也是奇才,如今风云动乱渡江总棋子数上榜,尽管因为没有绝代的原因成不了气候,但对于它的防备却不见得减少。
但是华衣少年知道,他们的准备多余了。
那些回来的也知道,渡江不需要戒备。
除了他以外,其余渡江子弟对这盘棋都没有兴趣。
他来,也不过是因为执念罢了。
在绿袍少年的注视下华衣少年远走,他改变赌注了,但于此时,好像一切都变得失去了必要。
他落子过早,好像,被通吃了。
少年远走,留下一角华美的衣袍。
轩禅沉默,恍然间他感受到了对方泄露给自己的消息。
绿袍少年吹着风,陷入了一阵厚重的思索,那月上的少女巧笑嫣然,二楼酒馆往来热闹,他们开始交易了。
水,也浑浊了。
征炎抬眸,听着南边“达达”而来的马蹄声。
那孩童来了。
酒馆门口一稚嫩孩童手里拿着扫把,青涩意气,风华绝代,便是那天地都为之鲜明了几分!
他,是恒阳的扫地僧。
天骄之间闻名遐迩的,搅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