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亏洛城西部是囚笼,不若这里出去的,便都是做顶尖刺客的苗子。
霜雪在半空中转了几圈,青衣少年伸出手安抚着身侧白马,一步步上前将戎装少年抱起,送到了白马的背上,望着那稍有焦急的骏马少年温和淡笑,用手整理着它的战袍,梳理着它的毛发。
生得,当真是好看。
青衣少年于白马身侧跟随,闲庭散步一般,信手路旁的野果,品尝着这冬日的柑橘。
端是酸涩。
铃铛摇曳,少年伸出手往身腰下一压,那四周隐于陋巷的暗杀者睁大着双眸眼睁睁地看着,却丝毫不能动弹。杀鸡屠狗,随手而为之。
少年缓步,这片方寸空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那青衣少年撤去威压后瞬间坍塌,将那些锁定住的蝼蚁瞬间碾压毙命,手法干脆利落,神情淡漠轻松。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但滕王阁的规矩不能坏。
谁都不能。
白彦解下腰侧的酒壶,轻抿一口。自他们出手时,便要做好受死的准备,这是滕王阁的根,帮亲不帮理,状若疯狗嘶哑十里长街。
想着那聚众欺压软弱的意气场面青铃少年自得一笑,笑得格外浪荡。
杀人很难,报仇容易。若是连三尺白旗都看不见,也活该失了眼睛。少年闭目长息,伸出手从怀中摸出三尺白旗悬挂于马背上戎装少年的身侧,随后胆怯而悲楚地睁开双眸,面露悲愤。
好生狠毒!竟然对我同胞下如此狠手!
该杀!
青衣少年咬牙切齿,心怀沉重地点了点头,瞬息过后却又突兀地快哉一笑,逢场作戏,只求心中安宁。
青铃少年癫酒,随手解下腰间的惊鸟铃抛向长空,于落下之时溅起一圈水波涟漪。
波纹收敛、漫溢,身后铃声浩荡清月,少年引着白马西去,于镇魂山下迎着那突如其来的风雪执青色棋子落下。
他来到洛城已经有三天了,如今,他终于可以落子了。
望着眼前的镇魂山,少年仰天长笑,青衣白马,此去山海关。
衣袂摇摆,风雪嘶吼,劲气裹挟着棋子消逝天边,此举,是为落子无悔。
此人,是以风华绝代!
少年意气的春风吹开了青天白日的阴霾,吹开了远处山峦的面纱,乱石岗上那镇魂山静怡恬笑,笑看远处金銮山,笑看那山峰处的亭台楼阁。
金銮山作为宣武的头号军事重地,少有闲情雅致的地方,而这石质凉亭便是那稀罕物中的稀罕物,一方石桌,两壶清茶,一方用作手谈的黑白棋局。
这里是金銮山的“金銮”。
位坐西席的是一位身着水墨长衫的清秀少年,上身大开,卧坐席案之上,言行举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与慵懒气质,手持白棋,眼眸开阖间水波流转,长发散乱半遮面,似笑非笑间颇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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