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折假装受痛,作势后退一步,嘟囔道:“你就是个操心的命,我怕你担心我嘛。”
苏钰不再追打,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怀抱着胳膊,勉强原谅了他。
唐折将桌子上摆着的瓜果茶点一并端了过来讨好,丝毫没有了方才苏钰刚进来时,摆的那副高贵架子。
时间紧迫,苏钰透过窗户的缝隙朝外面看了看,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便捡着紧要的,朝唐折道:“不管当初你是怎么想的,如今处处受那梁鸿的管制囚禁,若后悔了,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唐折手中捧着瓜果的动作一停,沉默一瞬,慢慢坐在苏钰身侧,音色忽然有些沉了,开口道:“钰姐姐,你莫要管我了。”
这话一说,苏钰呼吸一滞,突然觉得心头空到没有边际,又觉得紧迫到任何东西,都似乎无处安放。
当初,她也是费尽心机闯到明月楼里,竹临也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低下头,苏钰将唐折刚才递到手里的果子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心底,都酸涩的无比难受。
再开口,苏钰甚至有些卑微道:“那梁鸿为人喜怒无常,我怕你有危险。”
唐折摇摇头,“钰姐姐,我不怕。”
苏钰抬眸看向唐折的眼睛,“是为了给唐伯伯报仇么?”
唐折低头,将目光挪开,片刻,又望着空荡荡的房顶,音色哽咽,有些落寞的道:“那皇帝和魏同为了灭口,隔了这许多年杀了我父亲,杀父之仇,我怎么能轻易抹去!”
苏钰看着唐折,知道他心底有恨,可如今眼见他深陷泥沼,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拉他一把。
“可,小折……”
“钰姐姐。”唐折望着苏钰,眼神愈发坚定了,甚至里面有着浓浓的,化不开揉不碎的恨意。
一伸手,唐折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指着胸膛上弯弯曲曲一条龙型的疤痕道:“从小爹爹便不让我赤着膀子外出,师傅也不许我们几个男孩子去湖里游水,我以为爹爹是为了仪容姿态,师傅是怕遇到危险,却原来,他们都怕我这身上的疤痕,成了招惹事端的祸源!”
苏钰看了一眼,忙将头扭到了别处,唐折身上的疤痕虽然随着身体的长大,弯弯曲曲有些杂乱,但入目第一眼,还是依稀能看出,那是一条腾云跃起的蛟龙。
唐折苦笑一声,合上衣裳道:“到最后,到最后了,我才知道,这疤根本就不是我小时候淘气留下的,而是我的亲生父亲在大火里,用他贴身的玉佩,亲手烙上的印记!而那玉佩,就是当年先祖皇帝赐给贤王燕礼,这世上唯一的一块五爪蛟龙佩,麓山行宫那场大火之后,那五爪蛟龙佩,就握在贤王燕礼的手里,碎的四分五裂,纵使这世上最好的能工巧匠,也难以修复!而这玉佩烙下的疤,也只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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