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认为,宽弟如今在军中颇具威望,就如当年我父皇那般?”李承乾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李纲身上。
“不错,殿下,老夫说的可是实话。”李纲不怕太子对他的话产生怀疑,毕竟这在军中压根就不算秘密。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极有道理!”李承乾看着自己的三位老师,一字一顿道:“孤甚至都没有办法反驳。”
“殿下,老夫怎会害您?!”陆德明见太子殿下终于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忍不住趁胜追击道:“依老夫之见,我们应该趁着今日上朝前在太极殿广场上发生的骚乱,对窦师纶下手,发动文官参他个大不敬之罪,此人身为楚王的得力臂助,少了他,如同断楚王一臂……”
“你试试?”
“那臣这就……”陆德明话说一半,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你试试?!”李承乾此时面沉如水,眼神死死盯着陆德明。
“殿下……”陆德明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太子殿下居然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陆师请称太子!”李承乾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属于他的峥嵘。
“太子,您难道真的要一直执迷不悟下去吗?!”孔颖达此时也怒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夫几人可是跟您分析的清清楚楚,透彻的不能再透彻了!”
“那又如何?!”李承乾闻言不屑一笑,这个往日里“丰姿峻嶷、仁孝纯深”(史书记载)的大唐太子,此时展现出了他好脾气的另一面:“从前你们就在孤的面前说宽弟的不是,那时孤说没说过?能决定这大位最终归属的,只有孤的父皇,孤能决定的,就是孤永远会是宽弟的大哥!宽弟永远是孤的好弟弟!你们真当孤只是说说而已吗?!”
李承乾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开始在大殿之中回荡,简直震得房梁都要开始颤抖。
“可是殿下,老夫当时也说过,您将来一定会后悔的!”李纲说到这里,随后想起对方当时的回答,又冷笑着补了一句:“您所谓的‘知悔不愿悔’,不过是少年人没见过世态人心的险恶,一厢情愿的热血罢了!”
“呵……”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太子殿下也不准备再贤良下去了,面对李纲的嘲讽,他当即回怼到:“谁说孤没见过世态人心的险恶?孤现在不就见到了吗?!孤的弟弟在战场上浴血拼杀,时隔一年之久啊!人刚回来还没几天,孤的老师就在提醒孤,要小心提防这个为了大唐江山饮冰卧雪,在尸山血海走过一遭的弟弟……”
李承乾说到这里,凶厉的眼神再度横扫:“到底是谁的人心险恶?你们告诉孤?!”
“太子殿下,此时您若还不迷途知返,那么老夫等人今日所说的一切,来日就会成为现实!”
“哼!”李承乾闻言冷笑一声:“孤明摆着告诉你们,当年若不是宽弟,孤和青雀早就在李承宗带着孤的那帮堂兄弟上门羞辱秦王府的时候,便已然失去了尊严和傲骨,如果没有宽弟当时出手庇佑,孤断然不会有今日这番光景。有些人啊,总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但是孤不这么认为,孤永远都会记得,在最危难的时候,是自己的兄弟挺身而出救了自己,那时候孤还不是太子,宽弟更是刚来长安,可自那时起,我们兄弟,便已守望相助,何况今日?!”
李承乾这番话说完,他面前三位恩师皆是一言不发, 陆德明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苦笑:“好好好……太子殿下,是老夫等人,枉做小人了……”
“殿下,您一定会后悔的……”孔颖达也是长叹一口气,总觉得眼前这位太子是往日圣贤书读的太多,把脑子给读傻了。
“呵……”李纲只是发出一声冷笑,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杨广的贤德是装的,但是眼前这位的贤德……虽然是真的,但还他娘的不如学杨广呢……
李承乾却懒得管三位恩师眼下是何反应,他决定今日这课业也不上了,直接去宗正寺想办法捞人好了。只不过临行前,他还是深深看了三位恩师一眼:“别怪孤没把丑话说在前头,自今日起,谁再言楚王的不是,孤绝对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