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父亲病倒是某竖子“不可雕也”的虞昶,神色淡然道:“楚王殿下,家父如今尚在病中,不宜见人,更何况您乃天潢贵胄,身份非同一般,万一家父过了病气给您,我虞家上下,都担不了这个责任。”
早就提前打好各种腹稿以及说辞,却奈何被对方一眼认出身份的楚王殿下,当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开口呢,就被人家用“温柔刀法”,给“斩于”府门前。
看来世间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啊……这个……这个……唉!”还想试图挣扎一二的李宽,见虞昶已经开始躬身行礼,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只得叹了口气。
“那什么,虞师弟啊……”论占便宜的本事,楚王殿下自认这辈子都不会输给这天下间的任何竖子。
所以他一开口,就给自己拔高了辈分:“既然虞师不方便见人,那这样,虞师弟啊——“将那声“师弟”喊得越来越顺口的李宽,举起手中的事物:“这是我送给虞师的补品,你替我拿给他,也算是我这个当弟子的尽到心意了。”
“……臣,谢过楚王殿下!”虞昶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少年,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如此的“金玉在外而败絮其中”,可表面功夫,虞昶自认还是该尽到,所以对于李宽送来的礼物,他也只得神色恭敬的收下,只是心中早已悄悄决定:务必将其束之高阁,等父亲康复后再交由其处置。
“好了,那就这样,师弟啊,师兄走了,不用送,别客气啥!”——尽管虞昶站在原地压根就没动过一步,反过来一步三回头李宽,生来仿佛就是个自来熟,待他坐上马车后,这货还不忘朝对方摆手:“别行礼了,哪怕兄长如父,可我只是个师兄嘛……”
“……”就因为先前态度冷淡,结果被李宽一直占便宜的虞昶,却依旧保持着面上表情古井无波,只是眼中的阴翳多了些而已。
待虞昶亲眼目睹楚王殿下的马车缓缓离去后,他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实在是不明白啊……当初父亲为何会收下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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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去,停车!停车!”在马车即将驶出安兴坊的时候,山……李宽叫住了姜去。
而姜去……
此时的他,其实更愿意当一个聋子……
“楚王殿下……您……”王命难违,尽管知道停车就意味着要出篓子,但姜去也只能乖乖听命,只不过他停下马车后,望向身后车厢的神情极为悲苦:“殿下啊,就连魏王殿下也已经被您给折了进去,您可没啥替罪羊了啊。”
“那不还有小恪呢嘛?大哥也还在东宫好好的,怕啥?放心,轮不到你,你给本王放一百个心!”李宽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厢里出来,随后跳下马车,开始四处打量,进行踩点:“姜去,你说咱们从哪面墙翻过去比较合适啊?”
“哪都不合适……而且您别带上我……”姜去就知道,这位大爷又想展示自己在宫里逃学时练就的“飞檐走壁”了,可自己都五十了,老胳膊老腿的,还得负责配合对方“叠罗汉”……
注定“被叠”的姜去,对此只能表示:遭不住,当真是遭不住……
“算了,本王不难为你个怂包。”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楚王殿下,朝自己的家臣做了鬼脸。
他准备待会儿悄悄召唤两个暗影刺客,让他们把自己送进虞府。
至于原因?
——“本王还真就不信了,如今身在病中情绪格外脆弱的虞师,会不思念本王这个“至情至孝”的好弟子!
所以如果虞师不见到本王,他的病情怎么可能好起来呢?!
姜去,你说届时虞师见到突然出现的本王,会不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泪如雨下呢?”
“……”虞世南会不会感动到泪如雨下老夫不知道,但老夫此时却已经是无言以对了。
看着此时犹自洋洋得意的楚王殿下,姜去很费解:我的殿下,你这种突如其来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