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躬身谢过,稍有些拘谨地落座。
“听小昭说,阿珂姑娘常随郑娘子在那个勾栏弹曲歌唱。”李治似乎有可惜之意,开口说道“市井之徒粗鄙,没的辱没了阿珂姑娘的琴音美声。”
“只为生活罢了。”阿珂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神情淡然地说道“以前沿街卖唱,或于酒楼娱众,比瓦舍勾栏更苦更难。幸有徐郎仗义相助,如今有居所,有挣钱糊口之业,不受欺辱,已是满足了。”
“齐霖确是热心。”李治说道“然不使阿珂姑娘抛头露面,岂不更好?”
阿珂缓缓垂下眼睑,说道“徐郎曾言人无贵贱,操业不同。凭技艺,凭本事儿,自食其力,奴家不觉抛头露面有何不妥?”
李治略有些尴尬地呵呵了两声,说道“自食其力很好啊,阿珂姑娘有志气,孤甚是钦佩。”
阿珂抿了下嘴,还是那种淡淡的神情,缓缓说道“徐郎已将家师和奴家转入良籍,自由之身,尤为可贵。殿下不这样认为嘛?”
李治心中暗叹一声,本来还想建议阿珂和郑团团进入太常寺内教坊或外教坊,听阿珂这么一说,自然不能开口了。
太常寺内教坊相当于国家歌舞团,待遇很好,属于乐官,并不在贱籍。主要的工作是掌雅乐,引领大唐歌舞艺术的时尚潮流。
外教坊则掌俗乐,也是皇家供养,部分人是乐官。
但内外教坊的工作人员虽不属贱籍,却是乐籍,也就是终身从事艺术事业的人的户籍制度。
而在封建社会,这些文艺工作者可没有后世的风光。甭管待遇多好,地位却是低下的,“戏子”一词便是篾称。
阿珂虽眼不能视,却善于听音辨色。之前李二陛下便曾透露过此意,她装糊涂没听懂。现在正好,借着李治的询问,也算是间接拒绝了。
李治看着阿珂,平定了下心情,说道“阿珂姑娘,能请你为孤演奏一曲吗?”
阿珂轻轻点头,无神却大大的眼睛望向李治的方向,说道“不知殿下想听何曲?”
“便是那曲《二泉映月》吧!”李治说道“如泣如诉,感人至深。孤不知民间疾苦,听此曲或有所悟吧!”
阿珂沉默了半晌,微展笑意,似乎对李治如此说感到些欣慰。
她转过身去,平心静气,素手前伸,随着一声深沉痛苦的叹息从琴弦流出,仿佛又走在了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她徘徊,流浪,而又不甘心向命运屈服。
李治注视着略显单薄的背影,体味着社会最底层那种挣扎、抗争、求生的凄苦。
远处,李二陛下停下了笔,侧耳倾听;徐惠也放下手中的书卷,面露怜悯惋惜之色。
好半晌,徐惠才幽幽一叹,“此曲凄苦,听之有断肠之感。阿珂这丫头,命苦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