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奴。”
夏荷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
“你为何要三邀守初道长?……莫要和我说什么你生性放荡,你能为她……”
孙静禅一指凝霜:
“你能为她而死,说明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说,实话!”
“……是。”
夏荷点头。
可犹豫了一会,最后,她轻声一叹:
“小奴不敢隐瞒孙大家……实是……小奴一见守初道长,便倾心于道长。原本……小奴确实是希望能以那副字,从中牵线搭桥……哪怕是委身于道长,成为禁脔也堪忍受。可……看到道长第一眼,小奴便心生仰慕,故才三邀道长于此,想……与道长亲近。只是今日小奴真不知先生会来,此时天色已晚,先生又甚少下山……“
“……”
听到了夏荷的解释,孙静禅沉默片刻,点点头,来了一句:
“你倒也豁得出去……”
说着,她看向了凝霜:
“你对她有恩?”
凝霜摇头:
“无恩,小奴亏欠姐姐之多,百世莫赎!”
“……”
孙静禅没理会这句话,而是看了红缨一眼,对其问道:
“这么说……归根结底,今日我能见到这幅字,还多亏了她了?”
这个“她”说的是凝霜。
红缨自然不敢回答有关孙伯符的事情,这话小姐能说,但自己这个侍女说了就不对了。
于是摇摇头:
“守初道长其实是个很温和的性子,想来今日确实是误会了。道长风姿俊朗,文采斐然,得女子倾心亦是平常事。这女子今日也算是好心办错事了。”
听到红缨为自己开脱,夏荷眼底闪过了一丝感激。
而孙静婵却应了一声:
“这话在理……”
说着,她直接越过了俩人,来到了桌前。
掂量了一下酒壶,确定里面有酒后,与她默契非凡的红缨已经拿过来了一个新的杯子。
一杯酒下肚。
孙静婵的心气儿其实也发的差不多了。
她并非是不通事理之人。
这会也想明白了,其实归根结底,这青楼女子的本意,无非是用这位守初道长的一幅字,换来姐妹的安稳而已。
飞马三宗对这座城市积威千年,寻常百姓惧怕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日若不是自己撞见,让那个跪着的女子离开,想来以老二的性子,她怕是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而那绿衣女子则是怕老二事后计较,偶然得到了这字,就相当于一根救命稻草,换自己的一个承诺。
这件事很难吗?
不难。
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倒不是为了俩青楼女子。
怜人嘛,卖身青楼,命该如此。
不值得她去在意。
命不同,便是如此。
而决定替这俩怜人说话的原因很简单。
老二那性子也确实该收敛了……
想到这,她又看了看伏地的凝霜,对红缨说道:
“回去了记得提醒我和老二说一声。堂堂飞马宗的少宗主,为难个青楼女子,说出去不怕惹人笑话?”
红缨一愣,接着点点头:
“是。”
接着,孙静禅就看到了夏荷的侧脸。
那张侧脸上满是狂喜与感激。
“哈~”
她轻笑了一声:
“倒是难得见到个有情有义之人……罢了。”
说罢,她直接打开了壶盖,仰头把那壶中酒水一饮而尽。
而红缨见状,低声说道:
“小姐,守初道长既然被雷虎门的外门弟子关照,那想来也就是住在那几间酒楼之中。不若……”
“没必要。”
孙静禅起身。
“今日既然遇不到,说明缘分未到,时候也不对,地方也不对……明日准备份礼物,问清楚了在哪,我在登门拜访吧。”
“是。“
红缨为她披上了火红狐裘,无视了跪地的三人,主仆二人径直离开了。
而过了许久……
屋子里响起了啜泣声。
也不知是夏荷的,还是凝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