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娘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激动。
憎恨和怨怼的情绪很明显。
张司九觉得,大约还是迁怒——不然,花魁娘子应该也不至于找不到堕胎的办法。
她叹了一口气:“那这个我也没法帮您。到了这个月份了,我实在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如果要生,我倒是可以一直负责。保证比其他人办得都好。”
“包括你生产后的身体调养,体态恢复,以及产后孩子照顾孩子这一块,我都有经验。”张司九看向花魁娘子,安抚她的情绪:“至于别的,其实现在不去想,是最好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朝前看。”
“怎么朝前看?”花魁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司九这话,被勾起了那些烦心,忍不住的就抱怨起来。
“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我做这个,看着风光,实际上呢?”花魁娘子连连冷笑:“生下他,我这一年半都休想见人!而到了那个时候,谁还认识我呢?而且,现在脸上就长东西,到时候变得胖了,变得更丑了,我如何当这个花魁娘子?女子青春又有几年?我最好的时候……难道就这么浪费了?”
“如今外头都传我被伤了心。这还好说。可以后呢?”花魁娘子神色更加烦躁:“带着他,我就算想再寻一个好人家,都办不到!谁会要我们母子呢?”
“还是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被他硬生生拖累死?”
张司九不是花魁娘子,体会不到那么多那么深切的东西。
但是她能感觉出来花魁娘子的焦虑。
对未来的焦虑。
侍女在旁边,已经几次给花魁娘子递眼色,想提醒她切莫再往下说了。
但花魁娘子没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不想理会。
最后侍女无奈,只能歉然看向张司九。
张司九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有的时候,大夫听病人倾述,也是一种治疗。
面对花魁娘子的焦虑,张司九沉吟片刻,问了她一句:“您的未来,是只能依靠男子才能过得好吗?若是,自赎身呢?或是遇到一个不嫌弃你出身的,真心实意只是想过日子的男人呢?”
如果就想过富贵的日子,保持现有的生活水平,那大概率花魁娘子还是得以色侍人。
毕竟,花魁娘子这个行当……注定了她也不太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阶级的跨越。
但如果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呢?
张司九这话,让花魁娘子一愣。
良久,她才低头自嘲一笑:“我这样的人,除了这些郎君们当个玩物一样买回去炫耀,又有谁会买呢?就算我自赎身,那些普通男人,又会当我是什么呢?更何况,我还拖着一个孩子。”
“和离再嫁的女子多的是。”张司九平静道:“东京容不下,那就去别的地方。世界这么大,隐姓埋名,换个新生活,只要你想,总能做到。至于孩子——带着孩子改嫁的人也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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