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桢身旁的岳飞,此刻已经傻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先前他还疑惑,为何得知火炮抵达后,青州军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彷佛七万金军,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他娘的……也太生猛了!咕隆!岳飞咽了口唾沫,看向韩桢的眼神愈发敬畏了。察觉到他的目光,韩桢转头瞥了他一眼,问道:“怎地了?”岳飞抱拳道:“县长,末将请战!”“急甚么。”韩桢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道:“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面!”……完颜娄室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摇了摇脑袋。喊杀声、惨叫声、嘶吼声、哭喊声、战马嘶鸣声……无数道声音交织在耳边。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短暂的失神过后,便回过神来。看着上蹿下跳的战马,完颜娄室猛然抽出腰间钢刀,狠狠劈下。唰!硕大的马头应声而落,血柱顺着脖子断裂处,喷涌而出。沐浴着马血,完颜娄室爆喝一声:“继续作战,所有督军听令,临阵脱逃者,斩!扰乱军心者,斩!”这声爆喝,让不少女真督军清醒过来。纷纷抽出钢刀,对着手下乱跑乱叫的金军一阵劈砍。噗嗤噗嗤!一连杀了上百人,总算勉强稳住了军心。在女真督军钢刀的威胁下,金军咬着牙继续作战。就在这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完颜娄室循声看去,只见城楼之上,飘起一阵浓郁的烟雾。似有一颗黑色的东西,自空中划过,直奔中军而去。……中军。完颜宗望刚刚爬起身,便见一个黑球袭来。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身旁的一名亲卫便被黑球击中,脑袋瞬间爆开。黏稠的血液混合着白色脑浆,喷溅了他一脸。炮弹余威不止,又击中了第二个,第三个……一连击中二十多人,最终才重重砸落进土地中。嘶!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亲卫,完颜宗望只觉一股寒气,顺着尾椎骨直冲大脑,头皮一阵发麻。要知道,他此刻距离城墙,可是有足足一里地啊。就算是三弓床弩,也无法射到这么远,更别提还能有如此威力了。轰轰轰!巨响接连响起。连续九发炮弹,落入中军。顷刻间,又有百余人丧命,其中还包括几名猛安谋克。猛安谋克乃是女真的根基,相当于赵宋这边的中层将领,青州军的旅长级军官。完颜宗望来不及心疼,眼下他得想办法保全自己的性命。谁知道下一发炮弹,会不会击中自己?完颜宗望高吼道:“不要乱,中军有序后撤一……两里!”他本来想撤一里地,但又有些不放心,于是改口两里。闻言,早已被吓破胆的金军们,如蒙大赦,立刻开始后撤。侧翼的骑兵营,则还是一片混乱。短短时间,便有五六千匹战马逃走了。五千余女真骑兵以及马夫们,则在努力安抚剩余的一万多匹。战马嘶鸣,不管女真骑兵如何安抚,都没有丝毫办法。不断有女真士兵被受惊的战马撞倒,踩踏而死。看着被踩踏成肉泥的女真骑兵,完颜阇母心都在滴血。最终,他实在忍无可忍,嘶吼着下令道:“杀战马!”战马没了,可以再养。可女真骑兵没了,那就真没了。女真部族的人口本就不多,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闻言,女真骑兵们纷纷抽出钢刀,开始屠杀战马。不杀不行啊,已经有受惊的战马,开始冲击中军了。就在完颜宗望率领中军后撤的时候,青州军的前军,已经与金军前军厮杀在了一起。与先前松散的阵型不同,此刻的青州军军阵严密,一面面巨盾高举,连成一片盾墙。一杆杆钩镰长枪,从盾牌下方的缝隙中捅出,枪头处钩镰,一旦勾住金军的腿,便用力一拉。锋利的钩镰,能轻易割断小腿。“咚咚~咚~”战鼓声骤然一变。青州军的都头们神色一凛,纷纷高喝道:“刀斧手准备!”军盾后方的刀斧手,纷纷解下腰间火器。“抛火器!”一名青州军取出火折子,点燃长长的引线。在心中默数七下后,右臂猛然发力,将火器朝金军扔去。啪的一声,一个陶罐落在一名金军的脚下。陶罐落在地上明显摔碎了,但外面缠绕的草绳,却让碎陶罐没有散开,维持着原型。“这是甚……”金军话音未落,就见陶罐猛地爆开。轰!金军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在他身上的铠甲上,出现七八个孔洞,正往外淌着血。一轮火器抛投,又是数百人丧生。与此同时,青州军左右两翼在盾兵的掩护下,徐徐展开,犹如振翅高飞的雄鹰。紧接着,盾兵忽然后撤。露出后方的野战炮。左右两翼各二十五门野战炮,对准金军开始齐射。金军哀嚎着一排排倒下,还不待他们回过神,两翼的青州军便趁势冲上前,钩镰长枪配合着火器,尽情收割着金军。从交战到现在,不过才短短几分钟时间,金军的前军阵亡人数便已经超过了三千人。关键这三千人死亡的方式太恐怖了,一声巨响,便有十几二十人倒地不起。这七万金军本身就是杂牌军,有辽人,有辽国汉人,有宋人,也有女真人。在女真人的统领下,这群金军确实能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可此时此刻,青州军的火炮与火器,彻底摧毁了金军的心理防线。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而是排着队上前送死。“跑啊!”“快跑!!”无数金军胆寒之下,扔掉手中的兵器盾牌,转身就跑。“不准跑,临阵脱逃者死!”完颜娄室率领一帮女真督军,不断挥舞钢刀,斩杀逃跑的士兵。但逃跑的金军实在太多了,根本杀不过来。军队溃败便是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如同雪崩一般,不可能止的住。“滚回去作战!”一名女真督军挥舞钢刀,不断对着溃军劈砍,口中操着生硬的辽语大吼。忽地,一杆长枪从混乱的人群中捅来。那名女真督军一时不察,顿时被当胸刺中。感受着胸前传来的剧痛,女真督军满脸不可置信,他无法相信,这群狗奴才竟然敢杀他。然而,一心只想逃命的溃军,哪管那么多。眼下谁敢挡他逃走,他就杀谁!女真督军仰面倒下,下一刻,无数双大脚从他身上踏过。最终,只留下一滩肉泥。两万前阵奔溃,四散奔逃的溃军,连带着将中军也被冲散了。见到这一幕,韩桢眼中毫无波澜,下令道:“骑兵营出击,凿穿金军中军。”闻言,传令兵立刻朝着骑兵营跑去。见岳飞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韩桢不由失笑道:“你也去罢!”“多谢县长!”岳飞心头大喜,立刻架马直奔骑兵营而去。轰隆隆!一直在后方待命的刘锜得了命令,立刻率领三千骑兵朝金军中军狂奔而去。韩桢继续下令道:“前军换鱼鳞阵,继续推进!”战鼓声再次更变,伴随着旗语,各都传令兵立刻将军令传达给都头。在各个都头的指挥下,原本的纯队阵型,立刻转变为花装。以都为单位,如同一片片鱼鳞,朝着金军追杀而去。打花装是青州军的老本行。更何况,后加入的降兵都是西军,西军花装亦是一把好手,只操练了一两个月,便轻松融入青州军。完颜娄室此刻无比憋屈,他不想退,却被汹涌的溃军,裹挟着远离了战场。两万人的溃军,若不跟着一起跑,下场只会被踩踏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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