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债务,就如同积压在村民身上的一座大山,让他们世世代代帮王员外种地赚钱,几乎与农奴无异。
而现在,韩桢说之前欠下的债一笔勾销,村民们只感觉身子忽然一轻。
“你……你说话可算数?”
人群中,冒出一道怯弱的声音。
韩桢高声道:“我韩二向来说一不二,一口唾沫一个钉!”
得益于他之前积攒的好名声,让他在这帮村民心中,多少有些信誉。
一时间,村民纷纷面露喜色。
能安安稳稳种田过日子,谁愿意跑进山里当逃户。
真以为山里很好嘛?
野兽,山匪,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小王村归谁管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是否比之前活的好一些。
就像有人只想当县长夫人,不在乎县长是谁。
又有人问:“那第三件事呢?”
“是啊,第三件事是啥?”
见局面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韩桢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第三件事,今年小王村不收税,并且从明年开始,也只收十抽一的田税,没有其他苛捐杂税!”
轰!
韩桢的话如同一枚炸弹,瞬间引爆了村民。
今年不收税,也就是说田地里的收成,全部归他们自己。
关键是,往后也只收十抽一的税。
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一个个面色兴奋。
韩桢也不干涉,静静看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嘈杂的议论声才渐渐平息。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翁面色担忧道:“若是官府追究起来怎么办?”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众人心头。
韩桢并不意外,好整以暇道:“官府你们不用管,我一并担着。”
这时,一旁的马三狗高声道:“怕伱等不知晓,县衙的徐主簿已经被韩二哥杀了,官府怕是不敢来了!”
先有昨日杀野彘,后有当众斩杀王员外,小王村的村民对于韩桢的勇武已经不再怀疑。
人群中一阵哗然。
在他们眼中,徐主簿就是临淄县的天,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如今连徐主簿都被韩桢杀了,这让他们心中无比震惊,看向韩桢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敬畏。
同时,在震惊之余,这些村民心中还升起一丝窃喜。
徐主簿死了,官府应是不敢来了,没了债务,又不用交税,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似乎,小王村归韩桢管,也没什么不好嘛。
村民的反应被韩桢尽收眼底,让他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这事儿算是成了。
他就是在赌,赌小王村的村民已经被压迫了极限。
赌赢了,小王村就是他的了。
赌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带上王员外家的浮财和粮食,往山里一钻就是了。
环顾一圈村民,他高声道:“我话讲完,谁愿走,谁愿留,都随你们自己。”
三百多号村民静静站在那里,无一人离去。
见状,韩桢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那么就得守规矩。我的规矩很简单,杀人者死,伤人者抵罪,盗窃者双倍赔偿!”
他这是效仿刘邦与关中父老的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可不是刘邦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而是汉初三杰中的张良、萧何两位顶级谋士,苦思冥想商议出的计谋。
正是凭借着约法三章,刘邦迅速获得关中百姓的拥戴,以至于刘邦后来被撵去蜀地后,关中父老无不怀念。
当然,约法三章放在如今就没那么大的作用了,不过却能迅速树立韩桢的威信。
眼前这些人都是贫苦农民,和他们说些大道理、严苛繁琐的律法,谁听得懂?
果然,听到韩桢简单粗暴的规矩后,这帮村民纷纷点头赞同,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这时,人群中又冒出一道声音:“村里有不少闲置的荒田,俺们能种么?”
之前不敢打那些荒田主意,是怕自家田产过多,万一被官府盯上,厘定为三等户,给安排个衙前。
现在没了这个顾虑,有人立刻想到了那些荒田。
韩桢沉吟道:“荒田暂时别动,我另有用处。不过你们可以开垦荒地,新开垦的田地三年内不收税,三年后还是按照十抽一。”
听到荒田不能种,村民有些失望,不过韩桢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兴奋起来。
开荒三年免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