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包房内陷入沉默。
韩桢自斟自酌,时不时尝一口菜,好不惬意。
别说,小虫请来的这个厨子,手艺确实没话说,尤其是那一道灼羊肉,外酥里嫩,肥而不腻,他这个不喜欢吃烧烤的人,都吃了不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重开依旧没有表态。
苏文怀忍不住劝道:“复阳兄,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中族人着想啊。眼下内忧外患,官家也不似人君,宠幸奸佞……”
“住口!”
王重开忽地大喝一声。
“你这反贼,空有一身本领,却不思报效国家。”
王重开双目赤红,指着韩桢一顿大骂。
紧接着,他又指向赵霆:“赵霆,你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竟毫无文人气节,公然投贼,与反贼狼狈为奸,坑壑一气。”
苏文怀和麻彦民顿时大骇,正要拦住他,却见王重开又将矛头对准他二人,怒斥道:“还有你二人,贪生怕死,助纣为虐,枉读这么多年圣贤书,老夫羞于你等为伍!”
“我王家深受皇恩,岂会屈身于贼……”
噗嗤!
烛光下,一道寒光闪过。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随后重重砸落在酒桌之上。
下一刻,一股鲜血从无头尸体的颈部喷涌而出,飞溅在众人身上。
“聒噪!”
韩桢轻声吐出两个字,撩起赵霆宽大的衣袖,擦了擦手刀上的血迹,随后重新插回腰间。
直到这个时候,苏文怀与麻彦民两人才回过神。
看着酒桌上王重开死不瞑目的头颅,两人只感觉手脚冰凉,头皮一阵发麻!
“小虫!”
韩桢唤了一声。
房门立刻被推开,小虫问道:“韩二哥有何吩咐?”
韩桢下令道:“通知刘锜,王家上下,一个不留!”
“……”
苏文怀正要开口,却见韩桢冷冷瞥了他一眼。
目光中涌动的杀意,让苏文怀将到口边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
“得令!”
小虫抱拳应下,快步离去。
浓郁的血腥味,在包房中弥漫,麻彦民与苏文怀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韩桢方才这一刀,斩碎了他们所有的小心思。
反贼杀起人来,是真狠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麻彦民与苏文怀齐齐转过头,朝着门外看去。
只见一身步人甲的刘锜,大步踏进包房,身上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
“禀县长,王家一百三十余口,尽数伏诛!”
王家……灭了?
尽管方才已经得知了结局,可此刻听到刘锜亲口说出,麻彦民两人依旧忍不住心神震荡。
韩桢问道:“敢炽反贼可抓住了?”
“没有!”
刘锜心领神会,摇了摇头:“让他们跑了,末将办事不力,请县长责罚!”
韩桢摆摆手:“罢了,一些余孽,掀不起甚么风浪,往后再说罢!”
嘶!
两人一唱一和,却把麻彦民与苏文怀吓得够呛。
这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莫要起小心思。
否则的话,指不定哪天敢炽反贼就会藏匿在他们家中。
“赵霆!”
“下……下官在!”
赵霆咕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
韩桢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王家善后之事,便交予你了。”
赵霆赶忙躬身应道:“县长放心,下官定不辱命,绝不会让城中出现风言风语。”
交代完,韩桢又转头看向麻彦民两人,略显歉意道:“让两位员外受惊了,见谅!”
“呵呵。”
苏文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韩桢说道:“天色不早了,两位员外且回罢,早些歇息。”
“那吾等就先告辞了!”
两人顿时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待,脚步匆匆地出了包房。
待出了卓楼,一阵晚风迎面吹来。
麻彦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湿,此刻被晚风一激,不由打了个哆嗦。
苏文怀同样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苦笑一声。
拱了拱手,互相道别后,在车夫的搀扶下,爬上了牛车。
不好意思,七点才从医院回来。今天老人家总算从重症监护室转到骨科病房。浑身多处骨折,有两处彻底断裂了,需要做手术才行。
都这样了,今天还叮嘱我帮忙照顾一下菜园……气得我回来之后,把菜园的菜全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