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哥哥,到家了!”
二十分钟后,赵颀和陈纪姚燃三人说说笑笑回到窑洞。
看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瓦窑,陈纪和姚燃不仅有些发呆。
路上听赵颀说住在窑洞里面,但眼前看到,竟然比想象的还要破旧。
“哥哥回来啦!”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小竹欢欢喜喜从窑洞里面跑出来,然后看到两个衣衫整齐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呆了一下有些害羞的赶紧整理自己身上破旧的衣裙。
“小竹快过来,这是我今天在镇上结识的两位举人,这是陈纪陈大哥,这位是姚燃姚大哥!”赵颀招呼小竹。
“奴婢见过陈先生,姚先生!”小竹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
“咦,赵兄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乖巧的奴儿?”二人惊讶不已。
“小竹是我太婆五年前买来的,我也一直视若亲妹子,外面阳光浓烈,里面凉爽,先进去洗漱歇息,然后试试今天买的茶叶!”赵颀笑着前面引路。
“好好,的确炎热难当,赵兄请,小竹妹子请!”陈纪二人一起拱手行礼。
“咳咳,颀儿回来了,还有两位客人……”走进窑洞,正坐在凉棚下面呆坐的苏老太有些诧异的站起来,杵着拐杖亲自帮忙搬凳子。
“陈大哥,姚大哥,这是我太婆!”
“太婆,这两位是我方才在镇上结识的两位进京参加省试的举人,因为聊得投机,特意请回家来喝茶!”
赵颀笑着再次介绍一遍。
“陈纪、姚燃见过太婆!”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而且镇上一番交流,陈纪和姚燃此时早已不在把赵颀当做普通山野少年,放下茶叶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原来是两个位举人老爷,咳咳,老身失礼了,家境贫寒让两位见笑了,颀儿且好生招待说话,老身去烧水泡茶!”苏老太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一种慈祥的微笑,杵着拐杖去灶台边烧水。
果然,苏老太虽然看似风烛残年站都站不稳,但一开始研茶,瞬间神情便严肃认真起来,动作看似生疏,但却毫都不错乱,调羹在碗中来回轻轻研磨,来回三五遍之后手法越发娴熟,动作轻柔舒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而苏老太认真的神情和舒缓有致的动作,似乎有一股气场镇住了陈纪和姚燃二人,两人的表情也逐渐安静下来,甚至还互相看看之后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的光芒。
“这泡茶呀,主要是调膏,而要调膏,又主要是研磨,研磨共有五道工序,先碎,再碾、再磨,再筛,再研,要让每一粒茶末都大小均匀如粉如尘,茶末越细,调制出来的茶膏便越浓稠,冲泡出来的茶水便越香浓……”
来来回回十多遍之后,陶碗之中已经是小半碗青白色的细细茶粉,和后世的抹茶差不多。
“喝茶最好用建盏,黑底冰丝为最上品,每盏用茶七钱,加沸泉十钱调成茶膏,茶膏要浓而不稠,不粘茶匙,膏成,注四分水,不可一次加满,分做七次击拂,茶汤乳白为上,青绿为下,水膏交融乳雾汹涌浮于盏口,上下透彻如烟云出岫,若显花鸟虫鱼之型,则谓之入道……”
苏老太神情庄重动作稳健,一边说话,一边用调羹往每个粗陶茶杯之中加入茶末,先注入少许开水细细调成茶膏,然后再次慢慢注入开水,一边加水一边用小汤匙不断搅动,很快随着黄白色的茶末浮起,茶杯中竟然有云雾花草一样的花纹显现出来。
“哇,太婆真是点茶圣手,晚辈在京师和广州也与师长好友多赴茶宴,从未见过有人分茶现出如此景致,实令晚辈大开眼界!”心直口快的姚燃情不自禁的站起来鼓掌惊呼。
“太婆茶艺果然精妙,真想不到赵兄竟然家藏不露,祖孙皆是异人!”陈纪同样看得目瞪口呆抚掌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