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还得接收南书房送来的折子,喝了几杯酒就先出来了。正好碰上索额图急急地往澹宁居赶,忙站住请安:“奴才见过索大人!皇上又要重用大人了,恭喜恭喜!”
索额图冷冷地问道:“你怎么不在澹宁居?”
高士奇道:“南书房每日都要送折子来,奴才正要去取哪!”
索额图又问:“今儿皇上那儿有什么事吗?”
高士奇回道:“见了各国使臣,赐了宴,又命臣工们写诗记下今日盛况。皇上正御览臣工们的诗章。陈廷敬写了几句咏石榴的诗,皇上很喜欢。”
索额图哼着鼻子说:“我就看不得你们读书人这个毛病,写几句诗,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高士奇忙低头道:“索大人教训得是!”
索额图瞟了眼高士奇,甩袖而去。高士奇冲着索额图的背影打拱,暗自咬牙切齿。
索额图到了澹宁居外头,公公嘱咐说:“皇上正在御览大臣们的诗,索大人进去就是,不用请圣安了。”
公公虽是低眉顺眼,说话口气儿却是棉花里包着石头。索额图心里恨恨的,脸上却只是笑着,躬着身子悄声儿进去了,安静地跪在一旁。
皇上瞟了眼索额图,并不理他,只道:“朕遍览诸臣诗章,还是陈廷敬的《赐石榴子诗》最佳!清雅醇厚,非积字累句之作也!”
陈廷敬再次叩头谢恩,内心不禁惶恐起来。皇上今日多次讲到他的诗好,他怕别人心生嫉妒,日后不好做人。
皇上又道:“陈廷敬督理钱法,功莫大矣!倘若钱法还是一团乱麻,迟早天下大乱,哪里还谈得上收复台湾!”
陈廷敬愈加惶惶然,叩头道:“臣遵旨办差而已,都是皇上英明!”
皇上同臣工们清谈半日,才望了眼索额图说:“索额图,你也闲得差不多了,仍出来当差吧。”
索额图把头叩得梆梆响,道:“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皇上又道:“你仍为领侍卫内大臣,御前行走!”
索额图叩头不已:“臣谢主隆恩!”
明珠心里暗惊,却笑眯眯地望着索额图。索额图不理会明珠的好意,只当没有看见。
过了几日,索额图抽着空儿把高士奇叫到府上,问道:“说说吧,皇上怎么想起让老夫出山的?”
索额图靠在炕上,闭着眼睛抽水烟袋。高士奇垂手站着,望着前面的炕沿儿,索额图并没有叫他坐的意思。他就只好站着,说:“皇上高深莫测,士奇摸不准他老人家的心思。”
索额图仍闭着眼睛,问:“士奇?士奇是个什么劳什子?”
高士奇忙低头道:“士奇就是奴才,奴才说话不该如此放肆!”
索额图睁开眼睛骂道:“你在皇上面前可以口口声声称士奇,在老夫这里你就是奴才!狗奴才,放你在皇上身边,就是叫你当个耳目,不然老夫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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