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了陈廷敬的话,有些不悦,问道:“陈廷敬,你家房子多大?”
陈廷敬回道:“回皇上,臣在京城没有宅院,臣住在岳丈家里!”
皇上叹息道:“陈廷敬,朕御极以来,一直宽以待人,也希望你们如此做人做事。朕向来都觉着你宽大老成,可是你对士奇总有些苛刻。”
高士奇忙说:“皇上,陈廷敬对臣严是严了些,心里却是为臣好,臣并不怪他!”
皇上望着高士奇,甚是满意:“士奇是个老实人。”
陈廷敬说:“启禀皇上,臣同高士奇并无个人恩怨,只是觉着事情该怎么办,就应怎么办。”
皇上问:“俞子易同朱启的官司,本是顺天府管的,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要朕批给刑部办吗?”
陈廷敬奏道:“皇上,朱启因为告状,被顺天府关了十几年,这回是顺天府要他立下保书,不再上告,才放他出来的。因此,臣以为此案再由顺天府去办,不妥!”
皇上脸色黑了下来:“陈廷敬,你的意思是历任顺天府尹都做了昏官?从向秉道到现在的袁用才,已换过四任府尹,有三任是朕手上点的。难道朕都用错了吗?”
陈廷敬再怎么回话都是惹祸,可已没法回旋,他只得顺着理儿说下去:“臣只是就事论事,绝无此意。”
高士奇却很会讨巧,奏道:“禀皇上,臣贪图便宜买了俞子易的房子,但确实不知他这房子竟然来历不明。陈廷敬以为此案应交刑部去审,也是出于公心。臣也以为,顺天府不宜再审此案。”
皇上冷冷道:“你们大概忘了,现如今刑部尚书向秉道,正是当年的顺天府尹。”
高士奇越发像个老实人了,启奏皇上:“臣以为,此案既然是陈廷敬接的,不如让陈廷敬同向秉道共同审理,或许公正些。”
皇上点头道:“既然如此,高士奇也参与,同陈廷敬、向秉道共审这桩案子!”
陈廷敬听得皇上叫高士奇也来审案,更加知道自己不该理这桩官司了。高士奇却拱手道:“禀皇上,臣还是回避的好,毕竟俞子易与臣是同乡,又有私交,况且这房子又是我从他手里买下的。”
皇上应允道:“好吧,你就不参与了。可见高士奇是一片公心啊。”
召见完了,陈廷敬同高士奇一道出了乾清宫。高士奇拱手再三,恭请陈廷敬秉公执法,要是俞子易果真强占了人家房子,务必要俞子易还他银子,他也好另外买几间屋子栖身。陈廷敬明知自己被高士奇耍了,却有苦说不出,只有连连点头而已。
天刚断黑,高士奇就出了门。他打算拜访两个人,先去了刑部尚书向秉道府上。照例是先打发好了门房,方得报了进去。向秉道并没有迎出来,只在客堂里候着。高士奇入了座,没客气几句,就把陈廷敬接了朱启案子的事说了,道:“向大人,皇上本来有意把此案交顺天府,就是陈廷敬硬要把它往刑部塞!不知他是何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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