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清虏前锋马队只有数百人, 他们来到城外, 并没有发起攻城或者冲击城门, 但是却将滞留城外的大批朝人难民,吓得干脆绕开城池, 四散逃去。
城上的守军义兵,在柳之蔓的指挥下, 战战兢兢地打响了城头的大将军炮,将试图接近城墙的清虏前锋马队打退了回去。
可是接下来清虏前锋马队在城外的绕城侦察,依然将城内的紧张气氛推向了顶点。
“怎么办?怎么办?清虏前锋探马来了,他们的大军还会远吗?到底是守,是撤,我们得赶快拿定主意了,得赶快拿定主意了啊!”
刚刚被柳之蔓接应入城并被领到府衙拜见城内几位大佬的车礼亮,一进到府衙二堂议事厅,就听到有人急慌慌地这么说道。
“还撤?”
车礼亮自从逃出定州城之后不久, 就对当时弃守定州的决定暗暗感到后悔,所以此时他一听见撤字, 心里就是一阵突突。
当初他选择出逃的目的,本来是为了保存自己麾下的兵马,可是结果呢?
在城外的冰天雪地里面, 他们彻底失去了城墙和房屋的保护。
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五千余兵马,在清虏大批骑兵马队的一路追击之下,最后只剩下千余人跟着他逃进了安州城。
更惨的是, 他后来从辗转逃至安州城的难民嘴里听说,跟着定州牧使逃亡海岸方向的两三万逃难的百姓,几乎全军覆没。
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不是仓皇出逃,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死守呢,结果又会如何?
最坏也不过就是全军覆没了吧。
如果数万军民死守定州城,那么无论如何,也一定能给清虏的兵马造成一些损失。
尤其是自己,杀一个清虏够本,杀两个就算赚一个,总好过现在背负着无尽的屈辱和悔恨苟活。
想到这里, 车礼亮十分不满地, 同时又带着些蔑视地看向了那个说话之人。
那人正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平壤府城内的主事者兵曹判书沈器远的弟弟沈器成。
对这个沈器成, 车礼亮的观感是十分复杂的。
早在九月下旬的时候,他们这些从镇江堡城返回各自任所准备改旗易帜抗虏反清的时候, 这个沈器成比他们下手的早, 出手也狠。
当时的沈器成,凭借其兵曹判书沈器远弟弟的身份,已经在平壤城内和介川矿场笼络了一批人,一接到镇江堡传出来的讨虏檄文,立刻就打起了大明征东将军杨振特命全权使者、朝人忠义归明军总监军的旗号,将介川矿场附近上万名矿工拉到了自己的旗下。
虽然在进兵平壤城的过程中,被忽悠来的矿工们一边走一边开小差,可是到达平壤城下的仍有七八千人。
再然后,他那个兵曹判书沈器远弟弟的身份起了作用,蒙在鼓里搞不清楚状况的平壤守军打开了城门,沈器成就这样拿下了平壤城,让后打起了反清抗虏归正天朝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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