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应昌点出了那个郑命寿出身于朝人的过往,但是却不仅没有换来对方一点故人之情,而且马上就为自己招来了更大的羞辱。
那意思分明是在说,老子现在为大清效力,隶属大清正红旗,能跟你们废物是故人吗?!
郑命寿这个反应,让安应昌顿时火冒三丈,差点忍不住站起来冲上前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想到此行任务之艰巨,安应昌强忍下怒火,最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不再与其对视。
就在这个时候,敬谨贝勒尼堪在一小队身披棉甲的满鞑子护卫下,终于来到了众人跟前。
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之前郑命寿与安应昌的对话,只见他来到了近前,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林庆业和安应昌等人,说道:“古尔马浑!”
“奴才在!”
方才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郑命寿,听见尼堪的招呼,立刻快步跑到尼堪跟前,同时弯腰打千,换了一副低眉顺眼满脸谄媚的奴才相,与之前判若两人。
原来郑命寿已经有了女真语的名字,正是尼堪嘴里的古尔马浑,怪不得他已经以螨洲正红旗人自居了呢。
“哪个是林庆业?”
尼堪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朝人将领,面无表情地问道。
“答主子爷的话,此人就是林庆业!”
郑命寿见尼堪动问,连忙弯着腰,指了指跪在最前面的林庆业。
“可认准了?是他本人?”
“答主子爷的话,认准了,就是他本人。奴才以前与他打过不少交道,绝对错不了。”
“好!”
敬谨贝勒尼堪与那个被叫作古尔马浑的郑命寿,就这样当着林庆业本人的面儿,议论起了林庆业的真假。
这种完全不把林庆业等人放在眼里的表现,这种完全把他们当成空气一般的做派,简直把林庆业等人差点气炸了肺。
好在林庆业年纪也不小了,宦海沉浮已有多年,即使遭受了这样的公开的羞辱,表面上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
直到他听见郑命寿向当面的满鞑子高官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当下才朝尼堪叩首说道:“藩国下官林庆业,拜见大清上国敬谨贝勒。下官此来,乃是奉鄙国王上之命,率鄙国三道水军兵船来此候命听用!”
林庆业在刚刚接获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来使的身份。
他知道当面这位贝勒正是六七月里迫使李朝君臣答应出兵助战的清使,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当下便忍着强烈的不适,朝敬谨贝勒尼堪行了叩拜之礼。
“呵,林庆业,本贝勒问你,尔国君臣早已答应出兵助战,你三道水军船队何故来之迟也?”
敬谨贝勒尼堪对林庆业的水军行动之缓慢十分不满,此前没少对身边人倾泻怨言,此时见到林庆业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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