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六!一会儿咱们就看你的了!莫紧张!就按咱们之前计划好的办!若有了意外,也有我担着!”
麻克清听见杨振这么说,深呼吸一下,看着杨振,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卑职晓得!晓得!”
与杨振麾下其他人相比,麻克清没有别的本事,弓马不行,火器一般,除了能听会说一些满鞑子女真话之外,他还真是别无所长。
此时,终于到了用其所长的时候了,若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且不管杨振怎么说,他自己就先不能原谅了自己。
“克清兄弟!不要紧张,还有我仇震海呢!仇某虽然不会说那些臊鞑子的女真话,但是多少还是能听明白一些的!
“再说了,到时候不会应对,也不用怕!这不是有总兵大人就在跟前吗?!到时候你把意思转达了,咱们一起帮你应对!”
仇震海被麻克清和杨振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一身镶白旗满鞑子甲喇章京的衣甲披挂,看起来像模像样,很像是那么回事儿。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盖州城的南门外不远处。
这个时候就见城头灯火处,突然站出来了一队鞑子来,中间的一个举着火把,突然冲着三人呜哩哇啦地说些什么。
杨振一句话也听不明白,此时接近了城门,又见盖州城的南门洞已经关闭,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却听见麻克清小声说道:
“大人!城上鞑子问我们是哪个牛录,哪个甲喇,从哪里来,来此何干,可有夜行令牌?!”
“麻六,你按说好的回答!”
麻克清登时策马冲前走了几步,然后冲着城上说出一串女真话来,一阵话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又上前一段距离,卯足了劲儿往城上抛去。
有可能遇到的问答应对,杨振早与仇震海、麻克清商量好了,此时麻克清麻溜利索地说出来做出来,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杨振要他先说的是,他是熊岳城驻防镶白旗牛录章京旦岱的手下,奉命护送一批东西到盖州城公干,同时让他向守城门的鞑子出示镶白旗牛录章京的腰牌。
只是杨振的原计划,却要想得简单得多,他并没有料到,现在算算时辰,还没有到戌时五刻呢,盖州城就已经提前关闭了城门。
因为据他所知,明朝时候和满清入关之后,县城、府城、省城以及京师外城城防,执行的宵禁命令,都是一样的。
晚上,都是在戌时五刻的时候,也即一更三点的时候,才由值守钟鼓楼的更夫们敲响暮鼓,暮鼓声响,守门官关闭城门,然后禁止内外通行,开始执行宵禁。
到了早上,则都是在寅时五刻的时候,也即五更三点的时候,由当时值守钟鼓楼的更夫们敲响晨钟,值夜的守门官开启城门,重新恢复内外通行。
这个晨钟暮鼓,就是开启城门和关闭城门的命令。
而戌时五刻,换算成后世的时间单位,大概是晚上八点多一点。冬天的时候晚上八点天已经黑透了,可是夏天的时候,晚上八点,天还没黑。
此时,正是辽东半岛上的春夏之交,此时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算算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已经到了戌时五刻了啊!
杨振心里焦急地盘算着,刹那间突然想了起来,是不是那个鞑子固山贝子博洛来了盖州城以后,临时搞得动作呢,若真是如此,这个固山贝子还真是专门来给自己添堵来了。
杨振正想着,就听见前面城头上那一队鞑子守兵的头头,又是一阵呜哩呜喇地说了一番话。
这个时候,麻克清在抛出了那块鞑子牛录章京的腰牌以后,已经退了回来,当下听了城头上那鞑子头头的话,连忙又小声说道:
“大人!城上鞑子不肯放行,说我们来晚了,说博洛贝子有令,今后城门一更关闭,五更开启,眼下已经奉命关闭城门,没有博洛贝子命令,谁也不能开启,只能等明日清晨五更开门了!叫我们在城外扎营休息!怎么办?!”
杨振听了麻克清转述的话,心里一阵着急,骑在马上的他往西望了望,在城头灯火的映衬下,西边的清沙河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为什么杨振要选择在刚刚入夜,但是城门还没有因为执行宵禁而关闭的时候前来呢?
就是因为其他的那些主力人马,根本没有办法在天光大亮的情况下隐藏自己的身份。
他倒是很想等到明日清晨五更,城门开启的时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盖州城。这样一来,自己身后肃立的这些人马,也可以借机在城外再休整上一段时间。
但是,他根本不能这样做,一旦袁进、胡长海带领的船队和主力抵达了,他们根本无法在天亮以后,甚至是雾散以后,隐藏自己的身份。
甚至根本都等不到五更天亮的时候,他们就会暴露。
如今清河桥守桥的二鞑子天助兵,已经被自己下令杀掉了,等到沙岗子派出了换防的队伍,他们这些人的作为立刻就会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杨振一咬牙,对麻克清低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告诉他,我们有紧急军情,必须立刻入城报告博洛贝子爷!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若是他追问的紧急了,你就说,就说复州湾里的海盗团伙数千人,今日清晨上岸攻击了许官堡和熊岳城。
“他再追问,你就说目前许官堡已经破了,熊岳城也在被围之中!我们护着彰库善甲喇章京突出重围,来请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