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彤无语,药娘子气极,挥舞着细瘦的拳头,追着大刀疤猛捶。
这时,老官走了过来,递上一只牛皮袋子:“烧刀子,喝两口,驱驱寒气。”
周彤正要伸手去接,那只酒袋子却被老柯劈手抢了过来,他道:“彤姑娘身上有伤,沾不得酒的。”
周彤笑道:“都是皮肉伤,不碍事的,有药娘子在,怕什么。”
老柯板起脸来,责怪地道:“云夫人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看着你,不能让你出事。”
周彤哈哈大笑,拍拍老柯的肩膀:“我是从柳子里偷跑出来的,我娘可没有把我托付给你,你别蒙我。”
一旁的老官也忍不住大笑出来,指着老柯道:“你个老东西,整日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次被戳穿了吧,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老柯没有理他,肃着脸,对周彤说道:“那两个刚刚走了,我送的他们,让他们少受点罪。”
周彤心里猛的一沉,她看过那两人的伤势,也知道他们已无生机,可是听到老柯的话,还是半晌没有说话。
三百八十三人,现在还剩下二百九十人。
加上刚刚死去的两个人,这一路而来,鞑子卫已经折损九十三人。
周彤抬头望着夜空,月光皎皎,不染凡尘,就如这皑皑白雪,谁能想到这白雪覆盖下的,是遍地的鲜血和尸骨。
她挥挥手,对老柯说道:“传令下去,集合吧,这会儿杨勤的军队正是最松懈的时候,我们继续赶路。”
“是!”老柯心头一松,就在刚刚,他以为周彤会因为死的人越来越多而生出悲悯之心,继而她会纠结,会自责,可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他低估了彤姑娘。
是啊,他怎么会那样想呢,彤姑娘是燕王和云七的女儿,她的身体中流淌着最强悍最勇猛的血液,她能无所畏惧地带领他们这些人踏上这条路,足以证明她的坚韧刚毅,这段日子,即使伤痕累累,即使血流成河,她都没有退缩畏惧。
老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振臂高呼:“集合!”
......
同一片夜空下,萧韧嚼着干涩的肉干,皱着眉头,借着火光,正在看信。
信是周铮写来的,落款的日期是一个月之前,这封信在路上走了整整一个月才送到萧韧手中。
萧韧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一旁的小栗子还以为是肉干太硬了,连忙递上水袋子,萧韧没接,把那封信撕烂扔进火堆里,双唇紧抿,心里却把周铮骂个狗血喷头。
狗屁未来岳母,狗屁大姨姐,他的岳母在燕北,他也没有大姨姐,只有两个小姨妹和一个小舅子。
不对,不对,好像他还真有一个大姨姐,只不过不是亲的,但是勉勉强强也能算是。
宜宁!
宜宁比彤彤年长一岁,岂不就是他的大姨姐。
还有周铮......
萧韧对这突如其来的认知感觉非常气恼,若是彤彤早生几年就好了......
不过,相比如今在保定的那位,萧韧又觉得周铮和宜宁倒也不算讨厌了。
“小栗子,替我给三公子回信,让他把沈大姑娘一刀宰了,做得干净点儿,不要让真仙教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