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韧刚刚坐下,就来了两个十四五岁穿着蓝布袍子的学生。
两人熟门熟路地各要了一碗馄饨,又打发雷婶的小孙子去隔壁摊子买来几个肉夹馍,见没有凳子,两人干脆站着吃,一边吃一边聊天。
“我听说王岚今年的秋闱不下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嫂子娘家和王岚家是表亲,她特意去打听过,不但王岚秋闱不下场,他大哥王岳明年的春闱也不下场。”
“为什么啊?王岳三年前就中了举人,我听夫子说过他的文章,说他有两榜进士之才,他不下场太可惜了。”
“那是,我嫂子打听过了,据说这是王家老太爷的意思,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不但王岳可惜,王岚也可惜,他的文章可是咱们书院里首屈一指的,又有了秀才的功名,我还以为他的名字要被刻到芝兰榜上呢。”
沈彤原本没想偷听别人说话,可是这两个少年越说越大声,她想不听也不行。
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王岳和王岚是什么人,但是她曾听池先生说起过芝兰榜。
据说书院里在最显眼的地方有一面石壁,这便是芝兰榜了。每当书院里有人中举,便会将他的名字刻在芝兰榜上。
芝兰榜是要代代相传,供后来的学生们敬仰学习的。
但是也只有出名的大书院才会有芝兰榜,否则百八十年只有寥寥几个名字也是挺丢脸的。
书院街上有整个西北最大最出名的书院,也只有那家书院里有芝兰榜。
这两个学生想来就是那里的。
两个学生吃完就走了,沈彤也吃完了,萧韧却又要了一碗,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好这一口,还是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沈彤便问他:“那个王岳和王岚很有名吗?”
世人重才子,像王家兄弟这样的,在西安城里应该小有名气。
萧韧显然也留意到刚刚两个少年的对话,他放下筷子,说道:“王家的老祖宗曾经做过太祖皇帝的谋士,立朝后他曾任礼部侍郎,但是那时他已年近,在侍郎的位子上仅半年就乞骸骨了。他常年在外,没有亲自教导子弟,两个儿子才学有限,并未入仕,刚刚他们口中的王家老太爷就是王老侍郎的长子,王岳和王岚是王老侍郎的重孙。”
沈彤恍然大悟,问道:“也就是说,王家虽有从龙之功,可是实际上,也只做过半年的官儿,对吗?”
萧韧点头,道:“对,这几十年来王家其他子弟也没有建树,若非逢年过节秦王府都给王家送贺礼,西安人怕是早就忘记王家曾有从龙之功了。直到出了王岳王岚兄弟二人,王家才重又引人注目,不过也只是最近三年的事,要从王岳中了举人才开始的。”
沈彤更觉奇怪了,她道:“按理说王家好不容易才出了两个人才,怎么却不让他们继续科举了?如果一开始就不想让他们入仕,三年前王岳为何还会参加乡试呢?”
萧韧摊摊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个武人,和他们读书人没有交集。”
沈彤还想继续说话,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内侍。
“沈姑娘......七少也在啊,沈姑娘,王爷见到您的拜帖了,让您下午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