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看也不看,将手中的一张卷起来的大纸递给了程谦:“去刊印五万份。”
程谦慌忙接过来,打开来,看到了大纸上满是龙飞凤舞的字迹,在奋力控诉他们对美艳少女的亵渎,对贞儿的毒害。
抬头上赫然是豆大的“大字报”。
程谦从纸张上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刘病已早已回到屋里,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程谦吩咐仆人给刘病已脱了衣服改好褥子之外,便令人火速拿着主公的大字报送往杜县刘家大院,让罗百义火速刊印五万份。
当天中午,五万份大字报就刊印出来。程谦听从如饿狼般吃饭的刘病已的安排,将宝山村村民全都动员起来,人人手里提着一个浆糊桶,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包裹里满满的一沓纸张。
长安贫民窟里也不放过。一位七八岁的小子大摇大摆径直奔到胡同里巷,在被雨水冲刷地只掉土渣子的墙壁上狠狠地多刷了十几下,便将一张大字报贴了上去。
贫民窟哪有识字的人,但人人都不缺少看热闹的本事。穿着破烂的人纷纷聚集到此,询问这价值连城的黄金纸上写一些什么文字。
娃儿也不管,贴完了便挤出人群去往下一站。
贫民窟里也不乏识文断字的老夫儒,还是来此地探望老亲戚的老者,捻着胡须洋洋得意地吟诵着大字报上面的文字。只是随着他吟诵,他已经变得异常愤慨,手里用足了力气恨不得把胡子捻断。
他梦一转身,看到众人也早已愤慨异常,恨不得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把那个祸害人家大姑娘的贼人砸死。
“走!这上面不是说今日傍晚时分去申时三刻去长安的东市口聚集吗?俺们现在就去,先揪出那个贼人乱棍砸死!”
一人呼应,众人纷纷回家,拿棍的拿棍,提楸的提楸,扛扁担的扛扁担,一时间一小撮人汇集到大道上就成了一股穷凶极恶的人流。
呼喊着朝着长安东市口奔去。
有率先到的,只见东市口的广场上,一位少年正坐在一张大字报下闭目似睡非睡,旁边还站满了杀气腾腾的仆人。
杜县县令李怀有知道刘病已是为了自己的案件而陷进去的,没想到刘病已竟然动了这么大的摆场,害怕自己受了连累,赶忙去京兆府谢罪,却被赵广汉劈头盖脸打了一顿,怒斥别坏了他的好事。
他正在为那些死咬牙不肯承认谁害了贞儿小娘的事吃不香谁不香,没想到这一切罪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杜县县令所为。既然他早发现了这伙淫贼为何不立马抓捕归案,若是早在一个月前抓获他们,贞儿小娘也不会惨死。
赵广汉又是气又是恨,快要把李怀有打死了,直到主簿过来劝说:“大人,李怀有是有错,但不至于死啊,若是渎职的死罪也不是咱们能操办的。”
赵广汉才狠狠地摆了摆手,示意衙役们住手。
这几日,他的压力太大了。
虽然,贞儿的尸体是他们发现的,杀害贞儿的贼人也是他们抓捕的,但士子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是毒杀贞儿的帮凶,一个连地方治安都搞不好的长官还有脸活着吗?就该统统处斩,给贞儿赔罪。
绣衣使者四处活动在搜集赵广汉贪赃枉法的罪证,一举要将赵广汉置于死地。
赵广汉正恨得牙根疼,找不到发泄口,没想到李怀有这么善解人意,自己乖乖送上门来给自己出气。
“大人!”有衙役跌跌撞撞奔跑进来,高呼着:“大人,刘东主纠集了近万乡民,朝着欧侯家奔去了。”
“什么!数万人?”赵广汉一时起得过猛了,血液冲击脑袋,一阵钻心的疼痛,双眼一昏,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