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完这片星光后,它缓缓转首望向隐峰方向,苍老而沉静的眼眸里出现一抹恼火的神情,还有一抹痛意。
可能是心疼那两个家伙把青山的家业糟蹋的太厉害?
……
……
隐峰里的星空更加美丽。
群星不闪,仿佛永恒,就这样静静悬在夜色里。
夜空里出现了无数道痕迹,有的曲折,有的笔直,深刻入天,却没有破裂的征兆。
更加明亮的是那些剑光,在黑色的大幕前不停地穿梭着、撞击着、闪避着,时而迸出耀眼的花火,时而擦肩而过,就像两颗无知无识无情的流星,只想着摧毁对方。
这画面无比神奇,而且眩目,在真实的人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看到,自然也无法落在画家的笔端。
阿大眨了眨眼睛,那些美妙神奇的剑光与痕迹,尽数被眨碎,然后再次显现在妖异的猫瞳里。
对这样美的画面,它没有欣赏的兴趣,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观战者。
那些如梅枝般绽放的剑光,还是那般凶猛,比它的全力一爪也不弱。
那道笔直的、无趣的、枯燥的、快而无能的剑光……就是那样无趣地到处乱飞,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敢和方景天战。
阿大想着这些事情,眼瞳里忽然绽放了一朵极大的火花。
两道剑光再次相遇。
嗯……他的情形好像稍微差了些。
不管事后他承不承认,反正我就说你那时候看着不行了,我不出手怎么办?你这个青山掌门必须要领我的情。
出手吧阿大!
想着青山宗的历史上,必然会留下自己这个镇守大人浓墨重彩的一笔,阿大整只猫都幸福地快要昏过去,随风摆首,便要跃至夜空里偷袭方景天……
忽然,一只软软的掌落在了它的脑袋上,把它压在了原地,一动无法动。
那只掌真的很软很温暖,落在头顶很舒服,阿大却是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眼瞳急缩成豆,白毛炸开,发出一声凄冷而警惕至极的低呼。
妈的!你不是在几百里外吗!怎么会忽然来到了这里!
妈的!几百年过去,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
……
比星辰明亮无数倍的剑光,照亮了隐峰。
与天空里那些隐而未裂的痕迹相比,隐峰地面要显得惨淡无数倍,到处都是深数十丈、长十余里的沟壑,真可谓是满地疮痍。
有数十座山峰已经被完全摧毁,当然那些山峰里的洞府外亮着的都是绿灯。
如果天空里的那两个人再打下去,到生死危机关头必然不会再顾忌这么多,到时候天崩地裂,那些还在洞府里闭死关的前代长老怎么办?
尸狗一直在隐峰里观战,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大鬼鬼祟祟来到隐峰的第一刻,它就知道了。
很多年前,阿大便经常来隐峰胡闹,对这里很熟悉,但哪里有它熟悉?
更不要说这些年为了防猫它做了很多准备。
所以,当阿大准备跳上夜空向方景天发起最无耻、也是最强大的偷袭时,尸狗直接抬起右前爪,便把它按了下去。
……
……
如黑山般的巨狗。
如蒲公英般的小猫。
这样的体形对比,这样的画面,真的很有意思。
尸狗按住了阿大,便没有再理会它,静静看着夜空里那两道剑光。
那道笔直的剑光真的很快。
它在青山这么多年时间,竟没有见过更快的。
但那道曲折如梅的剑光也很不错,剑意周折而不定,不管那道笔直剑光再快,也很难确定它的位置,反而有几次险些被其所困。
“喵?”
峰里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猫叫声。
尸狗低头望向掌下的白猫,眼神沉静而温暖,意志却极为坚决。
——我知道井九是掌门,但这场争斗我不能插手,你也不能。
阿大知道尸狗没有随太平真人学会两心通,在心里再次骂了好几声娘,暗想当初你和妖鸡随那对师兄弟杀的青山弟子还少了?
然后,它再次理直气壮地、极其响亮地喵了一声。
尸狗微微偏头,带起一阵夜风,有些讶异地看着它,心想居然饿了?
阿大喵喵了两声,表示自己饿的不行了。
尸狗想了想,低下头把它咬在嘴里,踏夜风而起,悄无声息去了极远处的一座山前。
这座山与隐峰里别的山都不一样,没有野草,没有树木,只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
山崖间有很多洞。
每个洞里都有一座石像。
每座石像都是一个在隐峰里破境失败、身死道消的青山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