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看法,蔡继刚早已习惯了。他心里明白,别说石觉这么想,就连重庆军委会那些高官恐怕也这么想。国情不一样,美**队的那一套拿到中国来是行不通的,像蔡继刚这类留过洋的军官,只能担任个幕僚或高参之类的职务,做带兵的军事主官可不行。蔡继刚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是不服气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带不了兵?你们给我机会了吗?我在税警总团不是也从上尉连长干到副团长了吗?我在战争中独立指挥过团级建制作战,经历过最惨烈最血腥的现代化战争,流过血也负过伤,难道仅仅因为上过美**校,就成了我不如人的理由?
石觉虽然军衔比蔡继刚高,但年龄却比他小几岁,加之蔡继刚又是军委会派来的督战官,所以很客气地称蔡继刚为兄长,凡事都和他商量。行军时,石觉总是邀请蔡继刚坐在他的吉普车上,两个人谈论最多的还是战局方面的话题。
“云鹤兄,我是前几天才听说吕公良殉国的消息,可惜啊,公良他走得早了些。”石觉叹息着。
“其实,他也是如愿以偿。我们以前谈到过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有争议,都认为在战场上打到最后一颗子弹,然后阵亡,这是军人最好的归宿。”蔡继刚冷静地回答。
石觉表示赞赏:“我同意!要是可以选择,我也选择这种死法。作为军人,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战斗刚刚开始就被一颗莫名其妙的流弹打死。云鹤兄,我听公良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中**界少数几个有战略眼光的将官。”
“他那是客气,蔡某不过是在军委会跑跑腿,把自己的职责尽到就行了,何来的战略眼光?”蔡继刚谦虚地说。
“云鹤兄,你不要客气,我是真心想和你讨教几个问题。不瞒你说,我们这些黄埔生是有局限的,毕竟学制短,培养的是初级军官。多数人想的是如何带兵,如何使用战术,却很少有研究战略问题的。”
“那好,你的问题是什么?我们一起探讨就是了。”
石觉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云鹤兄,以你的判断,此次战役,我们能否在中原地区挡住敌人?”
蔡继刚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可能,我看日军的进攻势头,不仅是中原难保,湘桂也很危险。”
石觉吃了一惊:“你太悲观了吧?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们的战略指导思想有问题,完全是被动防御,拼命地守点,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丢掉。从理论上讲,天下就没有攻克不了的要塞。许昌已经失守,下一步一定是洛阳。洛阳一旦失守,日军主力便会迅速南下,全力以赴进攻长沙。如果长沙失守,平汉线和粤汉线就得以打通,敌人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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