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在冷静下来之后,老大人们很快意识到,相比于关心瓦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重要的,是要抑制住天子可能蠢蠢欲动的心。
要知道,先前鞑靼内乱,喀喇沁部和翁里郭特部向宣府施压,已经让天子有要打一场的苗头,如今听说瓦剌同样发生了变乱,也先身死,指不定会有什么想法冒出来。
因此,在陈循说完之后,紧接着,内阁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低调的朱阁老也上前道。
“陛下,臣以为陈尚书所言有理,瓦剌内乱,对我大明来说,自是好事,虏贼相互争斗不休,自相损耗,边境方能安宁,如今彼辈相互征伐,我大明只需静观其变便是。”
“当务之急,还是要妥善解决宣府之事,现如今,喀喇沁部和翁里郭特部态度已有转变,将脱脱不花之死,归咎于阿噶多尔济和察哈尔部,如此一来,讨要说法的理由,便不复存在。”
“金尚书奏疏当中曾经提及,杨杰主动请缨,言道三日之内,可以劝两部退兵,如若杨杰真能办成此事,则宣府之危可解,边境亦可重归安宁。”
“故此,臣以为为今之计,当竭力支持宣府谈判,早日解决边境之事,方是正理。”
在边境战事上,朱阁老一向是持反对意见的,这个主张,应该说是契合了朝堂上绝大多数的看法,当然,背后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这番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至少,得到了在场不少大臣的赞同。
不过,这话中隐隐埋了一个小坑,以至于,朱鉴说完之后,其他大臣看他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古怪。
当然,看出来归看出来,却没有人有要将其指出来的想法。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听了朱鉴的这番话,一旁基本很少在朝堂上说话的靖安伯范广却道。
“陛下,臣以为还是不可放松警惕,杨同知初到宣府,虽首战告捷,可虏贼狡诈,易有反复,本无有十成把握之事,金尚书奏疏所言,也并非立下军令状,而是竭力一试,是否能让两部退兵,还是要看两部到底是何想法。”
“以臣拙见,这两部此次陈兵宣府城外,故弄玄虚良久,所为者,恐怕便是呈递到陛下手中的这封信。”
严格意义上来说,范广算是一个标准的武将,他和早年受封,在京中浸淫多年的老牌勋贵世家不同,范广有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对于他来说,战场冲杀,要比朝堂之事擅长的多。
所以一直以来,范广在朝堂上都十分低调,哪怕他受到天子的倚重,提督京营,又在任礼死后,接掌中军都督府,堪称武臣当中如今权势最重之人,但是,他依然在朝中的存在感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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