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仓山的死讯在混乱的战场中逐渐扩散开来,燕军的军心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打击,终于有士卒开始不要命的向外围溃逃。
最先溃逃的就是那些寻常骑卒了,他们远没有董鄂私骑还有黑底银豹旗那么严明的军纪,里面大部分的骑兵都是这两年被编入军伍的新兵。
“噗嗤噗嗤”
“当当当!”
“跑,快跑啊!”
“嗤嗤嗤”
“啊啊啊”
恐慌开始在军中一点点的蔓延。
厮杀了一天,所有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无非是靠着胸中的一口精气神在支撑着他们作战罢了。
有一个人跑,就会连带着一整支的军伍彻底丧失战心。
可这茫茫的大雪地,你又能逃到哪里去?无非是被凉军骑兵追上,然后从背后轻轻松松的一刀收割你的头颅罢了
战场的嘶吼声逐渐减弱,这一场大战的胜利最终会被凉军收入囊中,入境的燕军将会把他们的命永远留在这里。
“喝!”
“当当当!”
战场中还有这么一道身影,身处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摇摇欲坠,但又始终在咬牙坚持。
“当!”
“喝!”
拓跋宏拄着一柄大刀,颤颤巍巍的矗立在白雪与血污混合的战场之中,脚底下倒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脸色异常惨白。
长时间的鏖战让本就体虚的拓跋宏浑身发颤,他能感受到胸口的旧伤口在开裂,鲜血一点点的从内衣里往外渗。寒风拍打在他的脸上格外的阴冷,让他的脸颊无比干裂。
护卫他安全的数百亲兵死的干干净净,那名亲兵统领就倒在三步远的位置,被凉军的一杆长枪贯穿胸口,当场毙命。
在他的正前方就是手持长枪的薛天、薛猛兄弟俩,以及无数的凉军骑卒,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给围了起来。
孤身一人,身处万军从中
这一幕拓跋宏很是熟悉,就在一个月之前,他们也曾这样包围过朔风城主将朱天和,只不过这一次面临死地的变成了自己。
“噗嗤”
拓跋宏只觉得喉咙口一甜,一口鲜血不自觉的被喷了出来。他的耳中充斥着己方军卒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了
其实从左骑军、白雪卫接连杀出的那一刻起拓跋宏就知道自己败了,只不过数万骑军在手,他打算放手一搏罢了。
但是事实告诉他,凉军骑兵的战力远超他手底下的数万精骑,让燕军彻底战败。
薛天轻提长枪,淡淡的说道:
“拓跋将军,降吗?”
“咳咳,呵呵”
拓跋宏咧嘴一笑:“假如今天身处重围的薛都护,薛都护会降吗?咱们都是多少年的宿敌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就不要说了。”
拓跋宏看的很开,不过是一死而已,他这条命本就该死在朱天和的刀下了,现在还多活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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