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
一向铁面无私的雪承义看到尘岳时也有些动容,这是他被囚禁之后见到的第一位亲人。
雪承义拍了拍尘岳的肩膀,轻声道:
“先去拜拜你马伯父吧。”
“嗯。”
尘岳红着眼眶走到了棺椁附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嘴中喃喃道:
“爹,儿子接您回家了。
您放心,灵儿和孩子都好”
这位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的凉王爷此刻很是哀伤。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他终于接回了马伯父的遗体。
他还记得那一夜马从之死死顶住房门的一幕幕,要不是马从之舍生忘死,尘岳也得死在那一夜的血雨腥风之中。
人死不能复生,尘岳能做的就是带着老人的遗体回家安葬。
尘岳轻声细语的念叨着两年来的点点滴滴,灵儿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家里怎么样了。
虽然尘岳两年没有回过家,但一直有书信往来。
尘岳嘴里唠叨个不停,似乎想要将胸中的话都给一股脑的倒出来。
马从之看起来是他的岳父,实际上是从小看着尘岳长大的,感情异常深厚。
周围的白马义从一个个默默低头,壮硕的汉子们鼻尖发酸。
他们很少见到尘岳如此柔情的一面。各地的战事就像千斤重担一般压在尘岳的肩上,谁能体会这位凉王心中的压力?
雪承义也在默默的看着尘岳跪地的背影,选尘岳做他们雪家的女婿,他从未后悔过。
尘岳在地上跪了很久很久才起身,轻轻的招了招手,徐洛很识相的带人运走了棺椁。
这棺椁会昼夜不停的运回北凉,送回凉州安葬。
看着尘岳做完这一切,雪承义才开口道:
“小岳,陪我走一走?”
尘岳擦了擦有些泪花的眼角,重重的点了点头:
“蒽!”
……
冬风寥寥,吹得人冰寒刺骨。
尘岳和雪承义两个人缓步走在土坡上,道路两侧的树木早就变得光秃秃的,没有半片枝叶。
两人并排走了很久,很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雪承义大口的呼吸着,似乎是在感受自由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由自在的走过路了,更没有见过如此广阔的天空。
但雪承义的每一步都踏的很沉重。
尘岳知道雪承义这两年受了不少苦,所以一直在旁边跟着,生怕他摔个跤什么的。
雪承义同样知道尘岳打仗不容易,指不定已经在鬼门关边上蹦跶了好几次。
“唉。”
过了很久,雪承义才叹了口气说道:
“小岳,我知道你孝顺,知道你心疼岳父。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拘泥于一家之情?你应该着眼天下!
大军如今兵锋正盛,怎能因我雪某人一个人的命而止步不前?小岳,这一次你做错了啊
唉。”
这位雪大人的性子还真是耿直,阔别许久、再度重逢,他反而有些不太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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