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纨之看身后左右,无人注意,才提裙跟上。
曲槛迥廓,移步换景。
罗纨之应接不暇,只顾跟上庾七郎。
不多会,一人从旁闪,伸臂拦下罗纨之。
那侍卫眼熟,正是那日马车旁伴行的护卫之一。
罗纨之都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好。
“娘子请留步。”
罗纨之眼见庾七郎绕了个弯,就进入不远处的湖心暖阁里头,而侍卫又拦在这里,犹如此地是他们谢府一样。
“我有事想见你家郎君,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郎君不见女郎,不必通报。”
罗纨之愣了下,忐忑道:“郎君是不见所有女郎,还是不见我?”
“娘子不就是女郎?”苍怀奇怪反问。
原来不是针对她啊。
罗纨之松了口气,轻生道:
“幸好,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令郎君厌弃。”
她正说着话,面前的侍卫忽然后退了一步,拱手欠腰,行上礼。
罗纨之察觉身后有几人接近,隐约又嗅到那苦甜交织的沉水香。
“罗娘子如此雅人,怎么会惹人厌弃。”松沉温润的嗓音随风而至。
谢昀竟然从她身后出现。
罗纨之迟了片刻,这才想起她的裙未干,连忙转过身拜道:“小女见过谢九郎。”
“你知道我是谁?”
罗纨之微敛眉眼,轻轻点了点头。
谢九郎不对她介绍,她只好自己挑破他的身份。
总之不能还停留在陌生人那一层,令关系不得进展。
“那日回去,小女仔细想了想,戈阳城里能有郎君这样气度风采的从未见过,只有那位新到的谢家郎才有,谢郎君帮了小女,小女却只有鄙陋之礼相赠,心中过意不去。”
谢昀浅笑,“无妨。”
罗纨之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谢礼,趁热打铁道:“听闻谢九郎喜欢歙砚,愿以此砚为谢郎君相助。”
谢九郎擅书,笔墨纸砚之物总能投其所好。
谢昀视线从她手心托住的小木匣一扫而过,并不轻纳,笑道:“举手之劳,何必破费,我已得女郎一花相赠,恩情了结,再无干系。”
他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前面的数句,而在随后的那八个字。
谢九郎虽然嗓音温和,可话语锋利,面子薄一点的女郎此刻怕已经臊红了脸。
罗纨之没想到送个礼也这样艰难,可谢九郎不收礼,她的话都没法继续说下去。
她今日难得着盛装,乌鬓如云,宝树流苏掩着盈盈水眸,眨眼间就揩去漫上的泪雾,只余万分委屈,口里说着认错之言:“郎君尊贵,是小女思虑不周,这就回去另择厚礼,再来拜会……”
说罢,她提步就要从谢九郎身边走过。
谢昀立着未动,垂在身侧手臂被她摆动的手轻柔擦过,女郎鬓发上金色的流苏晃在他余光里,一闪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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