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很清楚帝制的优势,就是政令贯彻的速度更快,能最大能力地发挥国力。但他们认为只要皇帝无道,那就是灾难。所以他们抗拒帝制,但又不得不承认帝制可以让一个国家变得强大。”杜兰说道:“科幻作品就证明了这些国家无法走出封建。”
贝尔摩德心想资产资本化只是诸侯的手段,就和管仲的官山海一样。管仲可以官山海,赵国、楚国、秦国都能学习。诸侯通过资产资本化打败了国王,让贵族有了新的结盟方式,但没有了国王,该封建还是封建。
在国王时代,封的是领土。在资本主义,封的是资金。大资本就是资本的诸侯,当然眼下资本的分封其实还没有结束,还守着一个名为国家的遮羞布。
所以岛国人对八百万鬼神非常畏惧,而西方人对大资本、大财团非常畏惧,根源就是对分封贵族的畏惧。
“你的意思是我们造反,打破封建的出路是称帝?”贝尔摩德表示杜兰是不是想要做皇帝?
如果真的按照封建、帝制这样的历史脉络来发展,想要打破封建,不能依靠资产资本化,而是依靠帝制。
“是的,皇帝其实就是封建制度发展的必然方向,只是古罗马的皇帝一直以来都没办法冲破第一公民的束缚,总是会演变成暴君。”古罗马的皇帝总是代表公民和贵族结盟,无法把贵族、公民、自由民全部变成自己的臣民。
这点,中原就做得很好,汉朝开始皇帝虽然和贵族结盟,但通过察举制也是尝试从民间选拔人才的,而且对公民和自由民是一视同仁,以孝治理天下。不管是贵族、公民、自由民,谁都有父母,谁都可以举孝廉。当然操作的时候,自由民肯定吃亏,但整体而言孝是不分阶级的。
古罗马只有一神教,虽然在宗教内统一了贵族、公民、自由民,可问题是不信教的统一不了,总不能不信教就不是罗马人了。宗教肯定是没有孝道这么普世价值。
接下来中原的皇帝就一直在朝着融合的方向努力,当然皇帝在保自己和保国家之间,也总会先保自己,成为昏君。但每次改朝换代,甚至是外族入侵,只要是皇帝登基,他们无不会继续汉朝开始的一体化,也就是汉化。
皇帝会选拔公民和自由民,压制贵族。当然了这个公民可能是皇帝老婆的亲戚,这个自由民可能是阉割后的太监,或者是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官员。皇帝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地方上的所有的贵族和地主,把全国的土地都变成皇帝的直属领地,他要直接管理所有土地。
全天下都是皇帝自己家的,而管理国家的官员就是家奴,这点在清朝差不多就是做到了。但做到之后,皇帝和全天下就是直接对立了。
如果有地主,那么百姓害怕的永远是地主,岛国害怕八百万鬼神,西方害怕大资本、大财团,因为地主和百姓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等地主都被消灭了,所有土地都成皇帝的私产,那地主作恶就是皇帝作恶,就是皇帝和百姓有直接的冲突。所以对地主的恨意,直接转移到皇帝身上,谁让这天下都是皇帝的领土,他得负所有责任。
总之皇帝就是以成为最大的地主为目标的存在,不断地吞噬贵族和地主,不但是物理上的,也是文化上的。从承认皇帝的合法性,到皇帝一步步分化贵族,再一步步通过选拔人才进行洗牌,打乱贵族的控制,最终实现了对全国土地的吞并。
而在西方,因为贵族掌握了资产资本化这个方法,迅速壮大了贵族的财富,反而打败了皇帝。皇帝没了,各地贵族肯定是继续分封。国家也成为了贵族谈判所需的必要之恶了,贵族恨不能不要国家,这样他们就不用上税了。可惜这不现实,贵族也知道国家是必要的,因为没有国家,贵族和贵族之间没地方交流了。
可见,中原压制商人是对皇帝有利的,皇帝很清楚资产资本化可以让人富可敌国,皇帝可不喜欢这样,所以重农抑商、闭关锁国,其实都是压制地方资本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