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者有份。”严柏宗将手机装进口袋,笑着出了麻将室。
但是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严松伟到了对面房间里。严松伟去洗手间上厕所,出来看见他在椅子上坐着,楞了一下:“有事?”
“你跟良秦怎么样?”
严松伟笑了笑,说:“还能怎么样,老样子。”
“我看你刚才打麻将的时候,还搂着人家脖子,以为你们俩有了点什么呢。”
“是么?”严松伟笑了笑:“我没注意。我对他怎么会有想法,我不都跟你交底了么,我们俩是假结婚。”
“那就好,不过你以后也注意点,你没意思,不代表就可以跟小祁太亲近,难保他不会有意思,说到底,他可是喜欢男人的。万一他对你动了感情,你这边又没意思,将来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良秦,不能吧?他会喜欢我?”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注意点,你小子,就是心粗容易办坏事。行了,我也就是随便跟你叨叨两句,走了。”
严柏宗出了房门,吁了一口气,到了客厅,见严媛和祁良秦都已经不知去向。他走到厨房门口问:“媛媛他们人呢?”
“外头晒太阳呢。”
严柏宗朝外头一看,才看见祁良秦和严媛在秋千上坐着呢。
那秋千上是树叶,但是稀疏,阳光透过缝隙变成了细碎的一片,照在人身上到时舒服,不热。严柏宗从房里出来,在走廊通风处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说:“你们俩也不怕热。”
“打了一上午麻将,出来晒晒身上舒服,”严媛说着就从秋千上站起来:“这时候就该配点果汁啊,我去拿,你要不要?”
祁良秦点点头,严媛便起身去拿了,问严柏宗:“你要么?”
“我不要。”
严柏宗说着却站了起来,走到了秋千跟上,看了看祁良秦。
祁良秦也不知道是不是赌气,说:“严先生。”
严柏宗就在他旁边坐下了,问:“是不是我昨天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祁良秦说:“本来也都是事实。”
严柏宗沉默了一会,那边严媛已经端了两杯果汁过来了,他站起来,说:“我不喜欢孙淼。”
祁良秦一愣,严柏宗却已经站起来朝外走了。他直起上半身,看着严柏宗的背影。严媛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水蜜桃的。”
“谢谢。”祁良秦一边喝着,一边想,刚才严柏宗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跟他说他不喜欢孙淼。
这是他昨天晚上问的话,严柏宗后来问他想不想知道答案,他说不想。他不是真的不想,而是他以为严柏宗肯定会说喜欢。
“我喜欢孙淼,并且打算和她结婚。”他在梦里梦到的也是这样的情景。这情景叫他心痛,可也是必然事实。
但是就在刚刚才,严柏宗却告诉他说,他不喜欢孙淼。
祁良秦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有些东西他也能感觉得到。比如严柏宗为何会这么说,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在里面。
这特别的意义让他瞬间满血复活。
严媛纳闷地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祁良秦咧开嘴角,笑容在细碎的阳光中灿烂美好:“好甜。”
“加了蜂蜜,当然甜了。”
爱情总有一个阶段,一会酸一会甜。轻而易举地就因为对方的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而伤心流泪,烦恼痛苦,也轻而易举地就能喜笑颜开,满心甜蜜。
回头看的时候,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好傻好幼稚好好笑。但那才是纯粹又单纯的初恋的样子吧。既不是看透了爱情的苦涩之后四大皆空,也不是尝遍了爱情的甜蜜之后波澜不惊。还是初尝爱情的时候,为了一些小小的事情轻易欢喜或者流眼泪。
严柏宗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严家大哥又在懊恼。
他发现他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了一句他不喜欢孙淼。
他不知道,想不明白,只是一刹那的冲动之下,眼看着严媛就要过来了,更多的话也来不及说,只能说尽可能简单简短的一句,他就说了这一句。
他觉得这一句话会是让情绪低迷的祁良秦开心起来的一剂良药。
他不想让祁良秦不开心。祁良秦不开心,他竟然有负罪感,不舒服。
但是祁良秦曾经那样勾引自己,自己不喜欢他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拒绝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当初情急之下甚至给过祁良秦巴掌,那么决绝的行为都有过,那时候为什么没有负罪感,如今却有了?
严柏宗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可能是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严柏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