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凌道:“廖大叔不着急入宅,你住多一阵子也没问题。到时收拾出来,当成工人房或杂物间,犯不着拆掉,还能利用起来。”
“嗯。”马大礼眼神踌躇问:“凌凌,你说——我要不要趁机把我们家的老房子修一修?手头上还有钱,干脆盖多两间新房子,家里人也能住宽敞些。”
陈星凌瞥着他看,低声:“你忘了?你们家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呢。你这次买地又建房子,加上后来的家具和各种用品,怎么也得七八百块。如果再修建房子,怎么也得小几百块。你这暴发户的做派,除了树大招风外,暂时可没任何好处。”
马大礼家一直很穷,在城西算是很穷很苦的人家。
他考上大学后,两个妹妹也都在读书,已经让很多人看不惯。认为没钱过日子还强撑着读书上学,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下半年他都在工地上干活,家里有吃有喝,日子明显好过许多。
不仅如此,自家本来有地,却能掏钱给其他村民买了两间地,一出手就是两百块!买地迅速,掏钱也迅速,甚至连建房子也十分迅速。
眼下如果再来修房子,至少又得两三百。
本来那么穷的人家,一夜间暴富起来。为他们欢喜的人不知道能有多少,但羡慕嫉妒恨的人肯定不少。
人心难测,还是低调保守些好,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马大礼一下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你——你说得很对。这一点,是我疏忽了。”
陈星凌压低嗓音;“我跟你赚一样多的钱,但具体多少钱,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钱不是什么很光荣很厉害的事,千万不能装面子。有没有钱,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永远守住本心。”
“好的。”马大礼受教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众人都去城西帮忙建新房。
马大礼忙进忙出,而且总一副“皱眉窘迫”的模样,让弟弟马二理暗自心疼,也倍感愧疚。
他拼命干活,卯足劲儿干,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二理,你可回来了。”林家凤放下手中的针线,连忙迎出来,“饿了吧?”
马二理摇头:“我妹送午饭和晚饭过去,我都吃得很饱。”
林家凤立刻转身去倒水,双手捧着端上前。
“不饿肯定也是渴了。来,喝点儿水吧。”
马二理垂着眼眸接过,默默喝着。
林家凤柔声叮咛:“别喝太快,有一丢丢烫嘴。”
马二理仿佛被吓着一般,迅速喝下去,转身将碗放在桌上。
“……很晚了,早些歇着吧。”
“等等!”林家凤喊住他,拿起一旁的裤子继续缝补:“裤子膝盖两个地方都磨破了,我很快就能缝好,你等上一等,拿过去可以换上。”
马二理有些难为情,低声:“这样的活儿……还是让我妹妹她们干就行。”
林家凤似嗔怪似无奈瞪他,幽幽道:“你跟我之间——还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马二理闻言,慌忙埋下头去。
“我……我……”
林家凤哀怨叹气,低声:“你不说,别以为我就不知道。自打来了你们家,你就一直躲着我。二理,我们母女为什么来到这里,你该是最明白最清楚的呀。”
马二理吞了吞口水,眼神躲闪来去。
“我……我大哥他说了,先把房子修建起来,能把你和娃娃安顿好。”
林家凤听完腾地抬眸,疑惑问:“你哥是啥意思?把我和娃娃安顿好?那你呢?新房子建好以后,不是给你和我们母女一起住的吗?”
本以为他是渝城城里人,再怎么穷也是城里人,谁知他这个城里人却不比农村人好多少。
屋子破破旧旧,看着好像几十年了,家里像样的家具就只有一个衣柜,其他都破破烂烂的。
他跟自己说过他家虽然在渝城,不过他们是在最落后的城西,而且是城西最穷的人家。一开始她还不相信,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来吓唬自己。
谁知来了以后才知道他八成没骗自己!
幸好他家不缺吃喝,还有两间破房子能遮风避雨,不然母女二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在渝城待下去。
而且,他家的土地貌似不少,前院后屋都有一大片空地。虽然不知道能值多少钱,但终归都是田产。
另外,他大哥看着是一个很靠谱很踏实的人,很快就帮他们张罗起盖新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