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经济上拮据些,妻儿跟着他必定会受到影响。
星儿一边上学,一边辛苦赚钱,真的很不容易。倘若他手头阔绰,她也犯不着压力山大。
弟弟和弟媳刚刚组织家庭,一直都紧紧巴巴的,又要上交工资又要偷偷补贴娘家,小两口平时省得不行。
早些时候如果不是星儿塞一床棉被给他们,他们根本连棉被都买不起。
弟弟和弟媳连日常用品都没法兼顾,老母亲却一口气输那么多钱!
同是一家人,她不为晚辈们多加考量,胡作非为。所以,他不能再放任老母亲胡乱把控这个家,不然迟早会闹出更大的祸端来。
李瑛哭泣哀求:“我……我以后肯定不赌了……真的。”
“你保证不了。”顾奇摇头:“你太痴迷麻将桌了,你改不了的。以前在上京城的时候,你时不时输掉一些,我离得远拦不住你,只好假装不知道。后来在小胡同那边,你说只是老太太打着玩,没有赌钱,我才放任你去。都是我太大意,太相信你——差点儿导致家破人亡!”
幸好马尾巴那伙人并没有为难老人家,不然这般严寒天气,又是黑漆漆码头又是波浪汹涌的海边,稍不注意就可能丧命。
这次的事已经严重得让他无法想象,所以他必须及时止损,省得将来闹出更大的祸事,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李瑛哽咽:“我……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顾奇淡声:“妈,如果不是星儿和马大礼帮忙,今晚靠我和阿异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寻你。眼下家里亏了好几百块,年底到明年初期都要省着花。”
语罢,他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桌面上。
“天气冰寒,早些洗脸洗脚歇下吧。”
随后,他擦了擦手,迅速关门下楼。
“阿奇!”
“阿奇!”
李瑛哭得伤心不已,抽泣连连,眼泪鼻涕哭得满脸尽是。
顾玄将大哥晾的水喝下,将另一碗推给她。
李瑛一边擦泪,一边命令:“阿妙不在家,你一定要跟你大哥说不许分家,不然以后你保准没好日子过。”
顾玄垂着眼眸看着空碗,嗓音一如既往冷漠。
“我不会说。”
李瑛恨铁不成钢道:“我教你去说,你就必须去说。阿玄,事关重大呀,万一真的分家了,到时——到时你大嫂二嫂不给你交学费,那你咋办?你是我生的,我自然会顾着你。一旦分了家,按你大哥二哥听媳妇的劲儿头,咱们就只能等惨!”
顾玄摇头:“不会的。”
“啥?”李瑛狐疑问:“什么不会?哪里不会?”
顾玄答:“大嫂二嫂不会,大哥二哥也不会。”
她跟二嫂接触不多,但她知晓二嫂是一个仁善老实的好女人。
至于大嫂,她跟她认识好几年了,了解她一开始忍辱负重,直到后来大哥接她回渝城发生的种种,她百分百断定大嫂仍会一如既往对自己好。
李瑛翻了翻白眼:“她们都是别人家的肚皮生出来的,能跟你一条心?如果分了家,我就制不住她们,到时她们铁定会翻天!尤其是你大嫂!”
顾玄冷飕飕道:“妈,如果没有大嫂,今晚你还不知道要睡在哪个旮旯角落,不知道要哭掉多少泪水。”
额?
李瑛微微有些尴尬,低声:“我是她的婆婆,她的长辈,她哪能对我不管不顾。可你不一样,你是小姑子。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还要他们给你掏学费掏嫁妆——她不可能那么大方。”
顾玄忍不住问:“你赌输家里那么多钱,大嫂和二嫂刚才骂你一句了没?”
额?
李瑛窘迫得不行,支吾:“你——你大哥二哥都在,她们难不成还想反了天不成?”
“你操心你自个吧。”顾玄淡声:“大哥一向说话算话,大嫂也不是小气的人。大哥说要给我交学费,他就一定能说到做到。我会勤工俭学,不会拖累他们太久。我也不需要什么嫁妆,因为我没打算找对象嫁人结婚。”
“傻不拉几!”李瑛跟她说不下去了,厌烦挥挥手:“去给我倒水洗脚!麻利去!”
顾玄也不爱聊天,今天已经是她近一年半载以来说最多话的一天,她都说累了,一点儿也不想继续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