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过日子。
如今,她如何面对马昂?
马昂见秦柳呆愣愣的,说了许多宽慰的话。他心情极其复杂。
大同城兵临城下时,他昼夜值岗,不能回家。
没想到,偌大的大同城,只有他家遭了鞑子兵的洗劫,钱财一分不少,老婆被人掳走了。
马昂马上意识到这是谁的杰作。
巴尔斯,曾经燕子楼的小伙计,如今拥有整个蒙古右翼势力的大济农,这次五万鞑子骑兵的领袖,他居然还对她贼心不死!
马昂又愤怒又难过,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秦柳对他是不错,堪称模范妻子。可她一直不肯生孩子,让他们俩始终不能像真正的一家人,血脉相连。
如今又有巴尔斯声势浩大的抢人,他护不住她,实在是让人憋闷。
马跃和马凤姐两家人也终于过来了。
马凤姐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听说这个大嫂在宣府住了很久,却一直不肯见马跃和自己家人,真是摆了大谱!
马凤姐当着秦柳的面,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你不知道吧?大嫂她路子广着呢!那抚宁侯府的小厮隔三差五过来寻她!看来是入了贵人的眼!”
马昂眼神复杂地看向木然的秦柳,让她给个合理的解释,免得这事被越描越黑。
秦柳木然道:“朱岳他受伤了,还中了毒,都是因为我……”说着,眼眶湿润起来。
朱岳的所做所为,就像在她心口剜了一个大洞,让她感觉自己四处漏风,魂不守舍。
即便面对相处了几年的夫君马昂,她也无法淡定。
马凤姐嗫嚅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秦柳送她的那套衣服,她后来还穿去了锦绣坊。结果老板对她热情百倍,把她当成保国公府的贵人。
她这才知道,那套衣服是煊赫的保国公府买去了的。
这个小寡妇,能力是有,可抢走了巴尔斯,居然和保国公府还有牵扯!
可她最后还是嫁给了自己大哥。
就像一只破鞋,在外面转了一圈,没人要又塞给自己大哥。
大哥也是,成亲的时候,都不叫他们,自顾自在沙堡子镇老家就办了婚宴,把娘和二哥还有我都不放在眼里!
结婚几年了,她都不曾来看自己这个曾经的邻居和好姐妹,比陌生人还疏远!
这让她如何不气?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一大家子人吃过饭后,马昂还是和秦柳回了客栈。
二十多天的消失,他想过她会遭到的各种对待。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鞑子铁骑的无奈,他能理解。
看着秦柳呆滞茫然的样子,他只是宽慰道:“都过去了,没事了。咱们回大同,好好过日子去。”
秦柳茫然地看着他,双眼又像透过他看向别处。
是啊,她该回大同好好过日子去。
她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任由心口的大洞漏风。
大同和宣府相隔几百里,又是独立的边陲重镇。
她一走,很难再有朱岳的任何消息。
好吧,这样也好。
回到大同后,马昂发现秦柳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她不再忙着做饭、收拾屋子,做针线活儿,而是镇日发呆。
有时候天黑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灶上冰凉,没有半丝烟火气。
马大娘唉声叹气。儿媳妇像变了个人,不再孝顺她,每天家务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