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心慌得一匹。
她在现代的战争电影电视剧里见过这种阵仗——这种可怕的声音,是大炮才会发挥出的威力!
巴尔斯曾经提到过的红衣大炮,草原上已经有了?!
又一声巨响袭来,秦柳被震得气血翻涌,耳鸣不已。
这次的炮弹明显离他们进了许多!
秦柳看到远处一群人骑着马仓惶逃窜,其中甚至有亦不剌太师和他的随从们。
秦柳心想:八白宫里面的众人已经散了?
不知道乌鲁斯他们怎么样了?
秦柳再二,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还往大炮射程里冲,她带着众人往后撤退了十多里,等待事态发展。
然而,一直等待的第三声巨响没再发生。
秦柳看到原来逃窜的蒙古人,有折返往八白宫方向去的,也壮着胆子往前去。
此时,跟着她的只有多伦来的十名护卫。
火筛派来的人,不肯再跟着她去送死。
秦柳能理解他们,反而对多伦跟来的十名护卫有些愧疚。
她能给予他们的并不多,而这些人一直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地跟随她上刀山下火海,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八白宫门外已经是修罗场。
两个巨大的深坑还冒着雾气,很显然那两记炮火打在了这两处。
深坑里有马匹的垂死的哀鸣声。坑边有散落的兵器,破碎的衣服碎片还有帽子、穿着衣服的手、丢了鞋子的脚。
鲜血把污雪染上了殷红色。
雪地里躺满了服饰各异的尸体,有的胸口插着长矛,有人尚未死透,发出一声声呻吟。
一个全身甲胄的士兵仰面倒地,大眼睛直愣愣瞪着天空,早已没了呼吸,身下的白雪一片赤红。
他是被人割了喉。
秦柳被满地的尸体和断肢刺激得想呕吐。
她没敢多停留,带人冲进了八白宫大门。
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女人不能进入八白宫的禁令了。
八白宫大门里已经血流成河。
天气太过寒冷,血液被冻成冰,仿佛地上铺了红色的地毯。
秦柳一个个地打量那些全副甲胄的士兵,希望能找出里面有没有乌鲁斯。
直到走到最深处的一个白色宫帐附近,秦柳才听到了说话声。
年轻男子哭泣的声音带着痛苦和懊悔:“乌鲁斯,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柳喜出望外——这是巴尔斯的声音!
他还活着!
秦柳急匆匆奔入宫帐。
里面只有几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半大孩子。宫帐地上躺满了尸体,巴尔斯正蹲在地上,怀抱着一个全身甲胄的将领——正是面色青白、嘴唇青乌的乌鲁斯。
乌鲁斯虚弱地看了一眼满面急切的秦柳,羡慕地笑道:“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爱你的女人……”
巴尔斯泪流满面,下巴挨着乌鲁斯的额头,声音悲痛而激动:“乌鲁斯!你要坚持下去,等你好起来,也去找一个爱你的好女人,一定可以的!”
“没用的。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好好……保重……”
乌鲁斯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柳发现乌鲁斯身下有一大滩鲜血,他的一只膀子不见了,伤口处汩汩冒血。
巴尔斯用衣服拼命按压住乌鲁斯的伤口,然而并没什么用——乌鲁斯失血过多又中毒,生命正在极速流逝。
巴尔斯哭得涕泪纵横。
秦柳心里酸酸的。
缺爱的孩子,对亲情会更加看重。
即便乌鲁斯曾经放他鸽子陷他于危险境地,他还是大度地原谅了他,继续以兄弟之情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