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镇定下来后仔细思量乌鲁斯的话中话,有些明白了。
看来乌鲁斯知道巴尔斯去了哪里。又或者说,巴尔斯受乌鲁斯的派遣去秘密做一些事情?
秦柳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想法。
朱岳的话瞬间涌上了心头。
“你不要去右翼,现在那里太危险了。”
巴尔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秦柳脸色发白地直愣愣盯着乌鲁斯。
乌鲁斯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亲切地说:“明天是大集会的日子,本济农要去拜谒成吉思汗陵寝。你是个女人,不能进去八百室,就在外边等着吧,到时候就能见到巴尔斯了。”
秦柳将信将疑。
不过乌鲁斯说得诚意十足,并不似作伪,秦柳也别无他法,只有等到明天大集会上看看情况。
晚上休息的时候,秦柳吩咐跟着自己的十个护卫把食物、清水准备充足,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第二天天蒙蒙亮,秦柳等人就等在了八白宫外。
八白宫是祭祀成吉思汗及其眷属和圣物的八顶白色宫帐。
宫帐外建有一圈护栏和一个气派的大门。大门口有卫兵戍守,只有得到许可的人才能进入大门去祭祀成吉思汗。
一**人骑马过来,地面上新鲜的白雪被马蹄踏成了污雪,马粪马尿气味刺鼻。
各种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被人簇拥着,等在八白宫大门门外。
不少领主一边跺脚一边抱怨天气的寒冷,祭祀的太过兴师动众,怨气冲天。
秦柳终于明白了朱岳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从那些大小领主提起黄金家族、达延汗、济农的不屑语气中就可以看出,突然空降到右翼的阿巴海济农非常不得人心。
本就不服于汗庭的右翼各领主,最近被乌鲁斯多次折腾,已经到了要爆发的临界点了。
今天的成吉思汗陵祭祀,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发大祸患。
秦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往乌鲁斯住处的方向望了望。远处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的大日子,他怎么这么托大,让这么多领主在冰天雪地里等他?
乌鲁斯刚来右翼不久,正是争取人心的时候,怎么可以这样呢?
再说了,巴尔斯怎么还没出现?
乌勒吉在一旁向秦柳介绍道:“那边是永谢布的亦不剌太师,那个是鄂尔多斯部的太师。”
乌勒吉皱了皱眉,盯着远处一个看起来暴怒不已的中年蒙古男子说道:“奇怪,这个赤赫巴兽是火筛下属的小领主,一向跟着火筛为汉庭效命,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秦柳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她半信半疑,还是问出口。
“你是说,这个赤赫巴兽是达延汗的人?”
乌勒吉犹疑地说道:“应该是。
当年火筛东至辽东,西至宁夏征战无数,这个赤赫巴兽一直是最勇猛的先锋,为达延汗控制左翼、收服右翼各领主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怎么会当众咒骂达延汗和刚到任不久的阿巴海济农呢?
这不是在挑拨右翼领主明着反叛汗庭吗?”
秦柳皱眉:“右翼这么不服汗庭,达延汗以前怎么不管?”
“怎么管?
都是草原部落,要让右翼的异姓领主彻底臣服,就得打仗,用拳头说话。
可左翼那些领主,早就厌倦了打来打去。自己损兵折将,打输了财产全是人家的,打赢了,也得听达延汗的号令进行财产和牧场分配。
还不如现在这样苟着保存实力。”
看来达延汗之前要攻打右翼并没有群众基础。
巴图在一旁不屑地嗤道:“亦赫巴兽再蹦跶也没用。除非右翼势力得了失心疯,把阿巴海济农和他的一千卫兵全杀了!”
秦柳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巴图说了几句,秦柳却没听清,因为一阵响亮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吵嚷声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