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心里明镜似的,皇上这是要岔开话题,赶紧笑道,“是有件乐子事,臣要说给皇上听!”说着,他忽然发现侯庸在边上一眼一眼的剜他,赶紧改了有些轻佻的语气,正色道,“也不是乐子,是臣拿不定,不敢私下做主的事儿!”
朱允熥笑道,“还有你曹国公拿不定主意的事?说来给朕听听!”
李景隆清了下喉咙,笑道,“前些日子臣不是那个出海了吗?”他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这时候那个臣子站出来,嗷唠一嗓子质问他出海干嘛去了。
见无人说话,赶紧继续道,“吕宋的马尼拉王子跟着臣一块回京,安置在京中。皇上您一直没见他,那王子就在京师整日吃喝玩乐。”
“天朝繁华,他看花了眼,瞅什么都新鲜。他是藩国的王子,身边钱财也不缺。可不知怎地喜欢上........喜欢上秦淮河一位叫知画的女子,银子砸了无数结果手都没摸着。他还非要给人家赎身,说要娶回国去当王妃..........”
“哈哈!”朱允熥哑然失笑,“还有这事?”
这位马尼拉的王子他没有亲见,但已经有了安排,先在京师住着,随后进国子监读书,再选拔到自己身边当官。
想必这几年,随着大明船队出海,各地藩王王子等来京将不计其数。这些人是用来安抚当地土人的最佳人选,同时也必须要完全的汉化。
这一招,华夏春秋时经常用,不过略有改动。
这些王子也好藩王也罢,来天朝求学其实就是质子。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罢了,以后有用就是天朝的傀儡,没用就是天朝的一员,他们还沾沾自喜。
“他好歹也是个王子,怎么就.......哈哈!”那秦淮河的画舫,跟后世的夜店似的,去的都是冤大头,被人当猪宰。朱允熥乐不可支,“那等地方,谁带他去的?”
“这种事,男人都无师自通!”李景隆笑道,“他想给人家赎身,可人家不同意。昨晚上这王子就闹到臣家里去了,非要臣发兵,把老鸨子龟公都宰了,帮他把人抢出来!皇上,您是没瞧见,那王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明珠蒙尘..........”“哈哈!”朱允熥再次大笑。
可笑了一半,只听旁边炸雷一样,“岂有此理!”
这声儿,吓了朱允熥和李景隆一跳。
只见几个文臣,面色铁青的盯着李景隆。
“曹国公,你居然擅自带藩国王子来京?”
“为何不妥善安置?”
“藩国王子流连风月,大明的脸往哪儿搁?”
“还要娶烟花女子为王妃,如何对藩国交待!”
“李九江!”侯庸大骂,“真小人耳!”
“不是.....那什么...........不是.........”李景隆被连声喝骂,不知所措。
“皇上,藩国来朝何等大事,怎容曹国公胡闹?”老臣凌汉也开口道,“莫说一国,即便是民间百姓,也要以礼待客呀!”
朱允熥再次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这事也是凑巧了!曹国公出海南洋。有一小国仰慕天朝,所以王子要来见识下天朝繁华。也不算什么正式的朝贡,是以朕就没让他张扬!”
“他来,就是朝贡!”都御史严震直胡子都颤抖,“不然他来大明干什么?藩国外邦,必须朝贡称臣!”
说着,瞪着李景隆,“那王子何在?”
而候庸则是看着李景隆,“臣斗胆问皇上,曹国公出海南洋所为何事?”
“这..........”朱允熥也瞪了李景隆一眼,平日你又奸又灵的,怎么把话说到这上了,总不能跟这些文臣们说,你出海去占人家地盘去了吧?
“臣可是听说,前些日子曹国公回京之后,光是金沙就装了好几船!还有无数珍宝!”侯庸又道。
他们这些大臣不是不知道,而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发难。
“臣还听说,这些日子那些老勋贵们,满世界重金招募水手!”侯庸又道,“皇上,请给臣等一个明白!”
“是这样!”朱允熥也被问得烦了,随手道,“不是不让诸爱卿知道,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半年有海商献上一种作物,名洪薯!”
这事和出海的事一样,都瞒着这些文臣们。老爷子也好朱允熥也罢,都希望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一些。也都想着等洪薯丰收了,在群臣面前显摆。
再说了,等洪薯成熟,官员们欣喜若狂的时候,再当作突破口打破海禁,就顺理成章。
不过今天,瞒不下去了。
“那红薯朕吃过,味道不错。”朱允熥继续道,“据说是能亩产数十石,且不挑地,山地平原都可耕种,耐寒耐涝........”
哪想,不等他说完,臣子们都双眼通红,大声质问,“此物在何处?”
“就在我家庄子里种着呢!”李景隆道,“我出海也是奉命,把精通种植此物的番人还有粮种都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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