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有些体己的话想跟儿子说,碍着甜珠在,她反倒是显得扭捏起来。
甜珠感觉得到了,自己也识趣,起身道:“你们母子有话说,我便不再呆着碍眼了。想必老太太那边也该寻我了,我先过去。”
钟氏母子做得难看,甜珠话也没必要说得好听。
钟氏面上有些尴尬,但还是一直送到二门。折回来后,才问儿子道:“这些日子,他们夫妻可还好?”
徐迦在钟氏下手坐下来,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这才道:“还算不错,至少许致没再夜不归宿。许老夫人还有齐家一大家子人,全都进京来了。现在,都住在许家那两进的宅子里,看样子,怕是不会再走了。”
钟氏十分不满:“他们都来做什么?那宅子本就不大,现在忽然来住这么多人,让好好往后怎么有清静。”
又是婆婆又是亲娘的,伺候完这个还得伺候那个。好好本来身子就弱,怎么受得了。
为着此事,钟氏又闹起心事来。
徐迦道:“您别担心,那个齐太太对好好不错,毕竟是她亲生的。”
徐迦随口的一句话,顿时让母子两人都尴尬得不说话了。两人心里都有些异样的不自在,良知让他们觉得愧对甜珠,但是理智又拼命在告诉他们自己,不能真丢下嫣姐儿不管。
“有你在,娘就放心了。”钟氏显得兴致蔫蔫的。
徐迦只在母亲屋里坐了会儿,便离开了。
……
甜珠在老太太那里用了午饭,又与老人家说了会儿话,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便起身要回。
老太太亲自送她出门,还让徐家大爷徐远亲自送甜珠回王府。徐远是大房的长子,徐大夫人所出,二十有五的年纪。他是跟许致同年的进士,如今也在翰林任职。
甜珠要回的时候,他恰好从翰林回来。
徐远打马亲自送妹妹回王府,在王府门口遇到正准备驾马去徐家接人的沈浥。
沈浥邀徐远留下用晚饭,徐远不敢推辞。
徐远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在京城内没有过高的才名,但是资质也不差。身为镇国公府长房嫡孙,整个徐家还是对他寄予厚望。
徐远与沈浥自来没什么交集,应承起来,徐远明显有些畏惧沈浥。
沈浥在前厅宴请大舅兄,甜珠一个人留在后宅吃饭。沈浥本是想与徐家这未来的顶梁柱处些交情来的,但几番下来,见他是个木讷的人,一时间便兴意阑珊。
徐家的三位爷,两位他都看不上。那位徐二爷倒是有些才名,小小年纪高中解元,之后便出门游历。
到现在,他也没有见过人。
“王爷,小公子过来了。”正在沈浥思量着如何打发了徐远的时候,来喜过来回了话。
沈浥待平安较为严厉,请的文武师父,也都是京中有些名气的。沈浥每隔七日,晚上都会抽出些空来检查平安课业,恰好今儿又轮到了。
“让他进来。”沈浥开口。
徐远见状,也就立即起身告辞道:“那臣先行告退。”
平安已经进来了,他如今已经是八岁大的大孩子。
小的时候胖,满脸一团稚气,可爱得很。如今长大了,脸模子也长开了,眉眼间,倒是几分像他亲生父亲……
徐远与张客崇是打小玩伴,两人从小就认识的。现在乍一看到平安,他以为看到了小时候的张客崇。
沈浥观察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只曲指敲了敲案几,道:“大舅兄还是先坐下来吧。”
徐远已经满头的汗,闻声坐了回去。
沈浥接过平安手里的书册来,随意考察一番,见他功课的确长进不少,夸了几句又鼓励一番,便交代一直伺候他的杏芝带他早些回去。
等平安走后,沈浥才问徐远道:“刚刚何故如此慌张?”
徐远忙拱手道:“方才见小公子,忽然想到一位故人来。想来是臣记错了,臣失了礼仪。”
徐远太过规矩客套,明显也是十分惧怕沈浥。沈浥不喜,但是也还是说:“忘记你刚刚看到的一切,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远听出话里有话,忙惊得抬头望着沈浥。
沈浥端坐着,腰背笔挺。他斧削般精致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不耐烦来,一双凤眼微微垂着,明显有些怠慢徐远。
徐远说:“臣定然谨记王爷的话,臣,告辞。”
徐远走后,沈浥再没吃饭的心情,只让来喜吩咐人将饭菜移至后宅。甜珠正一个人吃得香,忽见丈夫回来了,忙问:“大哥呢?”
“他已经走了。”沈浥在甜珠一旁落座,敲了敲桌子,奴仆们便将一样样菜搁在桌子上。
“怎么了?看王爷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甜珠搁下碗筷来问,“大哥让你不痛快了?”
沈浥道:“你这个大堂兄,就是一个木头人。本王是洪水猛兽还是杀人狂魔?不过就是请他进府来吃饭,瞧给他吓的,没点出息。”
“原是为着这事,那你就不值得生气了。”甜珠又捧起碗来,笑着道,“跟你熟了才觉得你好,不然王爷英明在外,是人都得敬畏三分啊。难道,你希望我娘家人都跟你没君没臣没大没小吗?怕你是因为你威严,这明明是好事。”
沈浥轻轻哼一声:“亏得你到现在还替他们说话。说罢,徐家人怎么说?”
甜珠道:“虽然老太太跟大夫人都觉得不妥,但是依我看,三姐姐怕是中意平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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