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头还疼咧。”
群众中不知谁提了一嘴,“那孩子多可怜,差点淹死。”
“是啊,得亏三宝命大啊。”
有人接起话茬儿,“可怜啊,爹妈都走了,就剩一个奶奶了,以后奶奶再一走,兴文腿不好,胜武耳朵不行,小柱子那孩子蔫吧,她这几个兄弟都不好靠,咋整呦~”
冯玉珍听不得这些话,一听眼睛就红了,抱紧三宝,生怕自己力有未逮,保护不了。
“说啥话呢!老冯大姐这体格子梆硬的,往哪走!!”
郑多旺无奈,吼了几句只能走到冯玉珍身前,看向她怀里的抱着的小姑娘,“三宝啊,郑爷爷知道你掉池塘里了,但是马敏敏也被教育了,你跟爷爷说,就原谅马敏敏好不好,原谅的话,就点下头。”
别看三宝都十三了,长得太小,又没上过学,村里没人把她当大孩儿,尤其她低智,难保让人跟她说话就不自觉的哄孩子样儿。
宁七再说头疼戏就过了,不吱声,原谅个腿儿!
能原谅还用她穿哪!
郑多旺只好看向冯玉珍,“大姐,这自家的事儿,难讲个理,我一个外人,更不好插手,这样,你回头让喜发好好教育下马敏敏,事儿可大可小,这回呢,就当孩子不懂事,再有一回,那性质就变了。”
冯玉珍点头,“我知道,不好意思,还劳烦你跑来劝。”
“这算啥呀,我来是应该的,就是等两天城里的调查员过来,您家可千万别出差头。”
郑队长叹口气,“您也知道,十多个村儿争一个修路的名额,难哪,这调查员还要一家一家的走访,挨个看村民的精神面貌,到时候来您家了,您家这情况吧,稍微有点复杂,老大老二老三,都有残疾,我就怕……”
“郑爷爷,您不用怕。”
马三宝突然出口,“老天爷虽对我们不公,但我们会学习海迪姐姐,身残志坚,世上既有苦水,也有美酒,就看你怎么去追求,只要你能昂起头,苦水也能化美酒。”
反正早晚得暴露,该上就上!
“……”
郑队长傻了五秒,随即看向冯玉珍,“大姐,你家这孩子……病病病好啦?”
冯玉珍比郑队长还愣,懵懵的看向她,“三宝,这话谁教你的?海迪姐姐是谁家的?”
“她是……”
宁七这才想到,海迪姐姐的这团精神烈火是在81年底才引燃的!
当时好像是人民日报的头版发了她的事迹,她的人生轨迹,也就此改变,那报纸自己都看过么!
嗨!
时间上不严谨了!
“大哥教我的!”
宁七没辙,只能扔出高中生马兴文,破釜沉舟道,“邓爷爷说,发展才是硬道理,人有信仰,才有力量,我们一定要,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为建设上河子村,贡献出自己应有的一份力量!”
“……好!!”
郑队长激动了!
他啪啪的给三宝鼓掌,啧啧称奇,“哎呀,谁说三宝是傻子的,谁说的!她这思想,这觉悟,谁能比的了!冯大姐,您家这兴文不愧是高中生!这是好榜样啊,你看给三宝熏陶的,熏透了都!!”
宁七满脑子门子黑线,头回知道熏陶这词儿还能这么用……
熏鸭啊。
还熏透了!
冯玉珍却慌了!
她没功夫想那些啥觉悟,也不记得兴文在家教过三宝啥,就觉得孩子这打回来就怪,跟以前判若两人,赶紧摸了摸三宝的额头,“是不是奶没给你换衣服发烧了啊,说胡话了。”
“老冯大姐,我看孩子是好啦,五讲四美背的一字不差!”
郑队长可不觉得发烧能说出这些,就是拎出村骨干,都未必能背的这么溜。
围观的村民都有些纳闷儿,主要没听清,郑队长在冯玉珍身前正好挡住了!
好奇啊!
三宝说啥了?
咋给队长激动成那样!
刘美香倒是看到了,她见马三宝那小嘴一阵巴巴,但说的词儿她都没听懂!
想着,她扔下抽抽搭搭的马敏敏,奔到冯玉珍身旁,“妈,三宝不是冲到啥了吧。”
“上一边子去!”
郑队长瞪眼,“刘美香,你别在我面前搞封建迷信啊,孩子是好啦!你们可别整没用的!冯大姐我跟你说,就三宝这状态,等调查员来了,让她到时候给表演个节目,背个诗,唱个歌都行,演好了,调查员满意了,村里有奖励!”
一听奖励刘美香眼睛亮了,“队长,俺家二姑娘翘翘也会表演节目,她会下叉!”
噗!
宁七这笑点被奔波儿灞给戳中了!
“下什么叉!”
郑队长无语,“她要是觉悟低,不会说话,就是把脚掰到后脑勺拧出个麻花那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