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说就行了。”
“好,”徐青敲了敲砚台:“这是典型的端砚,质地非常细腻,摸上去跟小孩儿皮肤差不多,甚至有那么点娇嫩的感觉,而且这花纹很独特,有那么点天然山水的感觉,是一方好砚。”
潘中华也点头:“我们看着也是好砚,就是这个品相……”
徐青翻过来覆过去看了看,点点头:“这就是端砚的特点,实用性相对更强,品相要靠养,跟炒菜的锅一样,养好了,会越来越好看,但养不好,则会越来越土,越来越灰,这个就是搁置时间太短,花纹和色泽都有点退化的意思,不过不要紧,用一段时间,花纹就会逐渐显现,品相也会越来越好。”
“那断代呢?”
“你们觉得呢?”
“这是生坑货,包浆不太好判断,但绝对是清中期以前的东西。”
徐青微笑:“不放再大胆一点。”
“清早期?”
“明末清初吧,比清早期还能稍微略早一点。”
傅青主六十岁是1667年,也就是康熙六年。
但这砚台明显不是当年所雕,毕竟戴廷栻也是晋省人,而这砚台却产自两千公里外的端州。
所以大概率这方砚台在傅青主六十岁之前就已经被戴廷栻收藏一段时间了。
这么说,这砚台出产的时代确实比清早期更早一点。
不过,上边的题词这么清晰,潘中华和周不凡都没看见?
这时,潘中华惊讶地瞪大眼睛:“老弟,你的意思,这,这上边的题字是真的?”
“怎么,你们怀疑有假?”
“对,我怀疑是后刻甚至干脆就是伪作,因为这类物件在晋省的古玩市场上有很多,傅山和戴廷栻可是晋省尤其龙城一带的名人,俩人的事迹广为人知,各种仿品层出不穷,甚至有晚清民国时期的高仿,不少人在这上面栽过跟头。”
“这么严重?”
“没办法,晋省虽然历史文化底蕴深厚,但真正出头风的文化人尤其是近代的文化人却不算多,而傅山绝对是山尖上的人物,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们自然会瞄准傅山下手,”潘中华苦笑:“所以这些年,看到跟傅山相关的文房用具,我们直接忽视各种题词题跋,怕被误导。”
好家伙,这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不过也正常,古玩造假本就是这样的,围绕着历史名人的活动范围可劲儿造,去董其昌的老家看看,古玩市场上随处可见董其昌的真迹。
也因此,假货泛滥的地方忽然蹦出来一件真品,必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怪潘中华和周不凡会忽略上边的题字。
狼来了效应作祟。
徐青了然,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砚台没毛病,就是明末的东西,而且是一流的好东西,价格不便宜。”
“真的?”潘中华大喜。
周不凡也笑得裂开了嘴巴:“我就说嘛,看着很不错的,就是这品相……”
徐青微笑:“这品相没关系,懂的都懂,不会纠结这个,也不影响市场价,要是有人用品相砍价,要么是真的懂行且真的想要,要么就是真的不懂。”
“那老弟你再给估个价呗?”
“真要我估价啊?”
“那当然。”
徐青玩味地盯着潘中华,又看了看周不凡。
潘中华点头。
周不凡也满眼期待。
只是,这个价格该怎么说呢?
以实情相告?
还是隐瞒下这砚台是六品灵宝的事实并想办法拿下?
这可是六品灵宝,有几个人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