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厚慌慌张张来到王家。
王介甫手持一卷书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他隐约觉得有事发生。
商管家带着庄子厚过来,随即退了出去。
王介甫来不及给庄子厚上茶,问道:“那篇文章,官报社可答应登载了吗?”
“恩相且慢问其他,先看看这封信。”庄子厚从杜蘅那里要了采风郎的书信,此刻给王介甫呈上去。
王介甫看完之后,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永嘉那边什么都没上报。”
“自从推行新法以来,雷厉风行,大概不敢上报。”
“混账东西!”王介甫将手中的书卷,狠狠的摔在桌上。
庄子厚近前一步,低声道:“永嘉郡的录事参军邵伯文是温君实的门生,永嘉之乱或许是旧党一手策划。”
“可有证据吗?”
“就连这事也是刚刚听说,这如何能找到证据?”
“简直丧心病狂,为了阻止变法,竟然挑起一场暴乱!”
“恩相,”庄子厚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就算永嘉那边瞒着,但事态严重,他们也不敢瞒太久,很快朝野皆知,咱们该如何自处啊?”
王介甫缓缓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他慢慢的喝着,过了很久,他才长叹了一声。
“暴乱不是小事,旧党必然大做文章,绝不会放过这个扳倒我的机会,这朝堂我是待不住了。”
“实在不行,可以将薛提举给推出来,青苗法的推行,他一直从旁协助恩相。”
“这是人做的事吗?此事由本官起,本官自当全权负责,朝廷问罪,我也是首罪,逃不过的。”
庄子厚痛哭流涕:“恩相,这个时候就该弃车保帅,只要你在,新政才能继续推行。杜侍郎也说了,不是法不行,是人不行,底下官吏鱼龙混杂,真正做事的没几个人,所以才会爆发永嘉之乱。”
“他真这么说的?”王介甫还是很看重杜蘅的看法。
庄子厚点头:“是,他还跟我说了青苗法的一些弊端,初衷是好的,但很多细节没有考虑周全,便让旧党中人有机可乘。”
“子厚,我走之后,新政一定继续推行,否则……这个国家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变法是在为我大梁续命啊!”王介甫无力的抬头,眼神之中透着强烈的不甘。
费劲千辛万苦,多少同仁都被旧党,以破坏祖宗之法为名,送进了狱中,更多的则被贬到苦寒之地,在半途中就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去了。
他只是想变法,想为朝廷续命,从来没有想过要搞党争。
但不搞党争也搞了,因为他们不拧成一股绳,根本斗不过旧党,所以等他得势之后,也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很多旧党被贬出了朝堂。
千想万想,他就是没想到,青苗法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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