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此处,杜蘅愣了一下:“我去,连韩尚书都敢批评!”
“所以下官才说,此人太狂了!他几乎将古今的诗词都批了一遍,包括……”
“包括什么?”
何解忧弱弱的说:“社长不如往下看看,他连你的诗词都批评了。”
“这么刚吗?”
杜蘅迅速找到文中点评自己的段落,说他的一些词,音律不协,难以入腔,列举了一些例子,这些例子大多数都是苏东坡的词。
要知,词承载着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演唱,苏东坡的词虽合词律,但很多地方不合音律,这一点就连李清照写《词论》的时候,都明目张胆的指出来过。
“牛逼牛逼,这是谁的部将?”
杜蘅将目光扫向文章的末位,落款写着:丝妙。
一看就是笔名。
“听闻过此人吗?”
何解忧摇头:“未曾。不过下官猜测,应该是某个郁郁不得志的老秀才,否则无此老辣的笔力。无非是想借着批评古今诗词,抒发心中之郁闷。”
“我看应该是个女子。”
“何以见得?”
“丝妙二字,一看就是女子的笔名,哪个糟老头取这种笔名,那不妥妥的变态吗?”
何解忧一向知道杜蘅说话很怪,他也不知道变态是何意,但不多问,否则显得自己才疏学浅,故作思索一番,说道:“或许上官推测是对的,此篇文章字体秀丽柔美,确实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但见识如此之广博,想必年龄也不小了,若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只怕写不出这等文章。”
“而且她还受过良好的教育,至少读过很多诗词,精通音律,书法的造诣也很高。”
“莫非是某位官宦人家的贵妇?”
“有地址吗?”
何解忧摇头:“没留地址,或许是不缺钱,并不需要什么稿酬。”
第一期的征稿启事写的明白,若然文章诗词被录取,官报社会派人去给作者送去稿酬。
所以要求投稿者要在投稿信件留下地址。
“这篇文章要登吗?”
“登,为什么不登?”
“要不要改一改?”何解忧看向杜蘅,“前人的诗文也就罢了,本朝的诗文也一通批评,官报社刚刚新立,别惹麻烦为好。”
毕竟批评的诗文之中的作者,不仅仅是那些游吟诗人,还有一些朝中大佬。
尤其那些文官,本身就是知识分子出身,闲来无事,也会留下几篇诗文,现在都被拖出来鞭笞。
那些大佬脸上能好看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梁以文治天下,知识分子的气节还是有的,哪怕只是无官无职的学子,他们也敢动不动闹一次学潮,逼得某些官员下马。
玩的就是一个刚!
“一字不改,录用!”
“啊?”
杜蘅笑了笑,看向何解忧:“这叫文学批评,咱们报社就要开天下之风气,这一篇文章能给咱们带来多少流量知道吗?”
“流量?”
“刚才不是说这篇文章能够引起文坛震动吗?那就让他震一震!如此一来,京城之中的文人,一定会疯了似的抢购这一期的报纸!”
“下官是担心……”何解忧皱了皱眉,你为了流量,就要给官报社树立这么多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