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韩公子竟然落到如此田地,可怜可叹。”
一个粉衣女子从马文才身后闪出,“奴家见了,着实心酸。”
这女子唤做画扇,中上之姿,是晴雨楼的姑娘,也就是妓。
大武朝读书人携妓出游乃是风雅之事,平日里办诗会,也少不得请姑娘助兴。
马文才是画扇的恩客,韩琛以前有幸在酒宴上见过一面,被戏弄的很惨。
在大武朝做妓女,要求很高,察言观色只是最起码的素质。
见马文才有意奚落韩琛,画扇自然在一旁帮忙。
其实,她心酸个锤子!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原来是画扇姑娘,有礼了!”
韩琛的记忆中,前身对这位画扇姑娘的怨念,竟然比马文才等人还深!
果真,女人才是男人永远的痛!
场面顿时一静!
这句诗……绝了!足可传世!
似是韩琛在感慨自己做了赘婿,又似在埋怨画扇变了心……当真变幻莫测!
马文才等人眼睛瞪大,神情诡异,盯的韩琛浑身不自在。
“人生若只如初见……怎会这样?”
“必然是韩琛听来的,必然是!”
“对对对,他一个呆头鹅,怎会作诗?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一句诗文,拿出来装样子的!”
一帮书生好似看到了观音降世、佛陀显灵,当即进行心理层面的自我暗示。
大武朝如今花团锦簇、烈火烹油,财富大量汇集,文人地位无限拔高,偏偏,不论诗词,全都被唐宋先人写尽了,遍数武朝二百年,没有一个能打的!
越缺什么,越渴望什么,读书人若是能作的一手好诗词,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缺吃穿用度!
有的是人大把捧着钱财哭着喊着送上门,就连名妓也要上赶着倒贴,简直就是读书人的巅峰!
相较之下,做官什么的,都比不了,那个忒俗!
和一帮着急否定韩琛的书生不同,画扇心思更加机巧。
“韩公子,奴奴敢问,这句诗可是你作的?”
远比马文才一帮人更明白传世名句价值的画扇姑娘,连奴奴这种私房话都说了出来。
“是我作的,如何?”
韩琛有点不耐烦,爷着急回家造白糖赚钱,你们别拦路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顾身旁的鼓噪,画扇屈膝,盈盈行了个礼:“韩公子,这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曾作完整?”
不用完整,画扇姑娘心下明白,单凭“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一句,眼前这位韩公子,今日之后,必将名扬整个宁波府!
人的心思,都是贪婪的,画扇姑娘想要的更多!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对于剽窃诗词,韩琛毫无压力,穿越者的福利,傻瓜才讲究精神洁癖!“画扇姑娘,韩某还有事要办,你还是招呼好你这些管鲍之交吧!”
管鲍之交……呵呵。
说完,韩琛一马当先,带着冬儿和大牛,穿过人群径直走了。
马文才如遭雷击!
整首诗都吟出来了,画扇的名字就在其中……实锤了啊!
这韩琛,竟然作出了如此千古绝唱?!
“韩兄,韩兄,等一等!”
“韩兄,小可唐连招,想要向韩兄请教诗词之道!”
“我愿拜入韩兄门下,还请老师恩准啊!”
一帮同行的书生,此时顾不得马文才,一个个如狂热粉丝一般,朝韩琛三人的背影追去!
马文才呆立半晌,猛的一跺脚,也跟了上去,“韩兄,小弟马文才愿做你门下走狗,万望不弃啊!”
最终,只留下画扇呆在原地,眼神怔怔,嘴里念念有词:“韩公子是为我作的诗,他倾慕奴家来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