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甜儿对小夭语重心长地说:“小姑娘,一定要记住,想要得到什么,一定要相信那东西存在。你自己都拒绝相信,怎么可能真心付出?你若不肯播撒种子,就不会辛勤培育,最后也不要指望大丰收。”
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已经玩到成了婚,小女孩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小男孩很焦急,“夫妻”俩一起去看医师,“医师”用树叶子包了土,让他们回家煎服,一本正经地叮嘱他们房事最好每隔两三日一次,千万不要因为心急怀孕而过于频繁。
小夭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桑甜儿尴尬地说:“他们时常在医馆里玩耍,把大人的对话偷听了去。”
小夭对桑甜儿笑道:“很长一段日子,我没有开心过了,今日,却是真的开心。”
相柳已经回来了,站在灌木丛边,看着小夭和桑甜儿。
小夭站了起来,摸了桑甜儿的头一下:“甜儿,你做得很好,我想串子肯定觉得自己娶了个好妻子,老木和我都很高兴。”
桑甜儿愣住,呆呆地看着小夭。
小夭朝着相柳走去,桑甜儿声音嘶哑,叫道:“你、你……是谁?”
小夭回身,对桑甜儿笑了笑,没有回答桑甜儿的问题,她和相柳穿过树丛,消失在树影中。
桑甜儿眼中有泪滚落,她挣扎着站起来,对着小夭消失的方向下跪磕头。
小夭对相柳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些天天吵我好梦的孩子是串子和麻子的孙子、重孙们?”生命真是很奇妙,当年被她捡回去的两个沉默安静的孩子,竟然会留下了一堆吵得让她头痛的子孙们。
相柳淡淡道:“第一天我就让你出去转转了,是你自己没兴趣。”
小夭说:“我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外面该闹翻天了吧?”
相柳没有吭声。
小夭道:“你做的事,却要防风氏背黑锅,防风意映势必要为防风氏挡这飞来横祸,她是涂山族长的夫人,等于把涂山氏拖了进去。”
相柳冷笑道:“你以为我阻你成婚,只是为了让颛顼和四世家结怨吗?坦白和你说了吧!那不过只一半原因。”
“另一半呢?”
“涂山璟雇我去阻止你的婚事,他承诺,只要我能阻你成婚,给我三十七年的粮草钱。”
“什么?”小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璟竟然雇相柳去阻婚?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问涂山璟。”
小夭说:“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相柳无所谓地说:“我已得到我想要的,你要走,随时!”
小夭转身就走,相柳说:“提醒你一声,蛊仍在,你若敢泄露防风邶就是我,休怪我让你心痛而死。”
小夭霍然止步,回身看着相柳。
相柳道:“不相信吗?”
小夭的心口犹如被利剑穿透,传来剧痛,她痛得四肢痉挛,软倒在地,狼狈地趴在草地上。
相柳犹如掌握着她生死的创世神祇,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不想死,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
小夭痛得面容煞白,额头全是冷汗,却仰起脸,笑着说:“这就是你没空去九黎解除蛊的原因吗?掌控我的生死,有朝一日来要挟我?好个厉害的相柳将军!”
相柳冷冷一笑,转身而去,一声长啸,踩在白雕背上,扶摇而上,消失在云霄间。
小夭的心痛消失,可刚才痛得太厉害,身子依旧没有力气,半晌后,她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爬起来,步履蹒跚地向着镇子内走去。
清水镇肯定有为颛顼收集消息的据点,可小夭不知道是哪个。为俊帝收集消息的秘密据点,小夭更不可能知道。反倒是涂山氏的商铺很容易找,小夭走进西河街上涂山氏的珠宝铺,对伙计说:“我要见俞信。”
伙计看小夭说话口气很是自信,一时拿不准来头,忙去把老板俞信叫了出来。
小夭对俞信说:“送我去青丘,我要见涂山璟。”
俞信对小夭直呼族长的名讳,很是不悦,却未发作,矜持地笑着,正要说什么,小夭不耐烦地说:“涂山璟一定会见我!如果我说大话,你不过白跑一趟,反正我在你手里,你可以随意惩戒,但如果我说的是真话,你拒绝了我的要求,却会得罪涂山璟。”
俞信常年浸淫在珠宝中,见过不少贵客,很有眼力,他思量了一瞬,做出判断,吩咐下属准备云辇,他亲自送小夭去青丘。
云辇上,俞信试探地问小夭:“不知道姑娘为什么想见族长?”
小夭眉头紧蹙,沉默不语。为什么?她才有很多为什么想问璟!为什么要阻她婚事?为什么要雇用相柳?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