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没想到...”
身手背着柄长刀,眼角处有一道疤痕的打野队队长李广,闷声道:“在回来的路上,在大青山的外围,我们竟遇见了一只俨然炼化了横骨的妖兽。”
“它是一只银白色的巨狼,如传说般可口吐人言,具有伟力。”
“它能唤出风刃,它的利爪更是无比的锋利,只一刃,只一爪,哪怕我们车上的钢甲都如豆腐般被撕开。”
“东...东昌他便是在垫后的时候被那银狼...”
“如果不是东昌,我们可能要折损好些的兄...”
话没说完,李广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厅堂内的气氛有些沉默,一位位高高壮壮的汉子低着头眼圈也都红了。
“银白色的巨狼。”
“能口吐人言。”
“能唤出风刃。”
握住父亲手的李山从未有这样的恨过,少年在心中默念,少年在心中疯狂的宣誓。
“唉。”
检查完毕的村长站直了身子,口中发出一声长叹,顿时便引来一双双眼睛的注视。
“那巨狼的妖力已经侵入到了东昌的体内,如同病毒般不断的分裂,不断的破坏。”村长又叹息了一声,做下了死亡的预告:“除非...”
“除非有狐仙楼边的泉水。”
“那是在六十多公里外的青山关,沿着关口外原古长城道北行,在那里有两座神圣建筑,其中一座位于山脊上叫狐仙楼,在那神圣建筑附近的泉水经过狐仙楼的洗礼可诞生出一种具有特殊灵力的泉水,清冷甘甜能治百病。”
“我现在就去求来!”
李广的声音如雷,话罢当即就要迈身。
可谁想到,村长竟又摆了摆手:“可惜,已经没用了,来不及的。”
“等你回来,只怕东昌...”
村长的话李广却不管,身子只微不可查的顿了顿,便绝然的迈出了宗祠。
这时,躺倒的李东昌似乎并不如同伴那般难过,他面色相对平静,一双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厅堂,并只在望见李山的时候有所波动。
他吃力的摆了摆仅剩的左手,将村长以及同伴请出了厅堂。
“山儿。”
李东昌轻喊了声。
“哎!”
“爹,您说!”
“山儿,听着呢!”
李山抹了把眼睛,用力的应着。
“你听我说...”李山还要说话却被李东昌阻止了下来,他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叹了口气,似惋惜,似不舍:“山儿,以后我大抵是真的不能再陪你了。”
“我死以后,你...”
李东昌说到这,顿了顿,许久后才又是叹息道:“你要想修习那内劲秘籍,便去修习吧。”
“我想以你的资质,至少一定不会比那李青差...”
听见父亲的话语,李山的身体发出越发强烈的抽搐与哽咽。
在此之前,父亲是坚决不允许他修习内气秘籍的,这是他们这一脉的传统,要求是必须把家传的拳法练到一定境界方能去修习秘籍。
只不过,这种修习方法极难,据说是天地没有异变前武道家们的法门,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处于末法年代,空气中没有灵气因子,武道家们只能穷极一生的去探索气血化精气,精气化内劲,是修自身,而不是如今只要修习内劲法门,大片大片的灵气就可磅礴的灌体而入。
李山家的先辈坚定的认为,只有传统的法门才真正能通向至高,而李山的父亲就是这般理论的坚定支持者。
李东昌参加打野团队其中大半原因也是为了拥有足够的资源,从小就将李山的身体培养、打磨起来,可惜,眼下显然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东昌又是嘱咐了几句,随着将心中最后的挂念了去,气息开始不断的变得微弱。
不久后反握着李山的手松开了,眼睛也缓缓的合上,再也不曾睁开。
“啊!”
李山声嘶力竭,绝望大叫,嚎啕大哭,心中跟着变得无比的迷茫、恐惧!
不知哭了多久李山才渐渐好了些,他仿佛一瞬之间就成熟上了许多,他跪在了父亲的身前,垂着头低声念道:
‘狐仙楼,有可治百病的泉水...’
‘狐仙楼,有可治百病的泉水...’
‘狐仙楼,有可治百病的泉水...’
口中一连了默念数遍,似乎要将它死死的记到心底。
跟着,他脑中亦不由想起老爹最后的嘱咐,是放弃还是选择继续坚持?
‘如果爹早年不坚持这个法门,也许就不会死吧?’
‘我曾听老人手所说,老爹他早年便是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存在,可就是因为倔强,因为坚持了那所谓传统的法门,以至于靠气血炼化而出的内劲始终不足,以至于被同辈们拉下,成为了最弱的一人...’
‘那...我自己是否要放弃?’
‘如果放弃,我应该不会步上老爹的后尘...’
‘可...这是老爹坚持了一辈子,并将所有希望都给予在自己身上的梦想...’
‘如果我放弃了,我爹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岂不是要完全消失,岂不是至死也不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在最后,老爹一定也很不甘心吧?’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从今以后,我便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