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永定两州地势险要,很适合藏养军队,打造兵器,这样好的地界放在政敌背后的母族手上,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不如趁此机会。
阿滢没有想到,商濯会带着她进村,还吩咐人把手上的干粮一一分发给村民,再让随行的大夫给明安镇的病人医治疫症。
她被安置在干净的屋棚下,旁边放着茶水,然后她看着商濯走近那些患病的村民,他甚至不害怕被传染一般。
跟着大夫查看他们的病症,遇到哭嚷的小儿,弯腰哄他不闹,回身与大夫询问说话时,给人感觉如沐春风,慢条斯理,不见一丝不耐和嫌弃。
他好似没有一点身为皇亲殿下的架子。
阿滢有点看晃眼了,“……”
一旁被留下保护阿滢的下属让她吃点东西,再进去休息会。
她接了食物,摇头说这会子还不想休息。
商濯自然知道她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查看完最后一位患病的人,商濯侧身回头见她小口吃着,低眉顺眼,给人有种少见的呆讷。
“……”
大夫把脉施诊过后给商濯回话,“殿下,明安镇人所患的疫症的确与我们在马嵬一战中所受的疫症是同一种。”
“果然不出我所料。”
适才里正被带来商濯面前回话,便说是村里原本没谁有病,上前月来了几个外乡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说是身上有伤不宜见光,在镇上修养了一阵,竟然死了,随后他们借宿的那户人家和周围的人家莫名其妙便染上了疫症,浑身起风团痒得不行,咳嗽,眼睛看不见,身体日渐虚弱。
这种疫症实际上是一种毒带起的病,因为永定一带少见,鲜少有人知。
马嵬一战,双方悬殊太大,魏人往粮草里投毒,随后蔓延至大军,负责看守粮草的官兵怕被责赐死,当夜逃离了马嵬,商濯派出去的人被杀了,几人不知行踪,原来是逃到了永州边界,死在了这里。
阿滢揣揣不安等了许久,郎中很快就对症下药,里正带着人拿了许多罐子熬药。
商濯先给阿滢端来了一碗,她看着黑乎乎散发着苦涩热气的汤药,忍不住往后躲避,脸上写满了抗拒,捏着鼻梁骨,“这个……是给我的吗?”
“是啊。”
“我没得病,作甚要喝药?”闻着就苦。
商濯把药放在桌上,坐在她身侧,温声笑着问她,“阿滢怕喝药吗?”
她眼神略有飘忽,语气略虚,“…不怕。”
“但是不能不明就里的喝药。”难不成商濯是觉得刚刚那稚儿朝她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脚,故而觉得她也不安全了?
商濯看出她欲言又止当中看穿她心中所想。
温声和她解释并非如此,“此种疫症需得预防,这贴药你吃下去便安全了。”
“那殿下不喝吗?”商濯不防她先问他。
他挑眉,唇边弧度向上勾起,“多谢阿滢关心,我在外面已经喝过了。”
实则,得过此种疫症后痊愈的人不会再染,因此他才会那么放心前去查看,放心进明安。
“原来如此。”她并不明白,信了他的话。
没再吞吞吐吐不肯喝药了,反而豪爽端起来一饮而尽。
商濯露出满意的笑,朝她伸手,指骨顺过她的粉唇边沿,替她拭去药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