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表哥和姨父逝去,他就接手了卫家军,成了对抗狄羌的主将。几年战场经历,磨炼地他两颊瘦地微微凹陷,下颌紧绷出硬朗的棱角,目光也锐利如鹰隼。
只是现今平和地看着她。
即便如此,曦珠仍被其中隐约的压迫看地低下头去,她张了张嘴,轻声道:“我来送你。”
她知晓自己这句话是有些问题的。
无人去知会她他要走了,她又是怎么赶到的?
但他什么都没问,低声应了个“嗯。”就转开了眼。
他提着灯,让明亮的光落在她身前的路,朝前走去。
曦珠跟在他身侧。
一路寂静,冷风吹拂。
两人都没再说话。
要到公府正门前时,曦珠望着地上两人交错的影,听他忽然开口说:“母亲这几日身体不好,我不想累她,便没让人叫她起身送我。”
“母亲醒后,还要劳烦表妹宽慰她。”
那两年,他愈加寡言。难得从北疆回来,对她更是话语寥寥。
曦珠看在眼里,忍耐着酸涩,她答应道:“好。”
好似除去这句,他也找不到什么话和她说了。
再次沉默下来,直到过了大门。
外头天色昏暗,亲卫牵着缰绳已等候多时。见人出来,都看了过来。
“就送到这吧。”
他侧转过身,将手中的灯递给她。
曦珠接过,沉甸甸的灯盏让她的手一坠,想起了片刻前的噩梦。那双哀痛的眼仿佛正看向南方,看向京城。
曦珠重新抬眸,这回看进了他漆黑冷厉的眼中,没有再退避。
“三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光晕之外,曦珠看到他唇畔起了很淡的笑意。
卫陵点头道:“好。”
最后看着她,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风声渐大,吹地灯笼四处晃动,曦珠忍不住将冰冷的手移向他握过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有余温。
她站在台上,看到他翻身上马,手掌揽过缰绳,停顿一瞬,就扬鞭朝长街的尽头而去。
亲卫紧随而动。
曦珠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直到再听不到一丝马蹄声。她才抬头,见天光不知何时亮了。
*
他向来说话算数,可最后一次却失信了。
次年正月,即将踏入坟土的皇帝欲立六子为继承,太子在一干谋臣的算筹下,欲起兵逼宫谋逆,却被告密。
太子被活捉,其余参与谋逆之人一并被定罪处决。
其中太子母家卫家,首当其冲。
镇国公府被禁军包围。
皇帝不过两日咽气驾崩,新帝即下旨暗中派人接管军务,卸去卫陵提督职务,印信交还兵部,再将他押送回京,另行处置。
是惧其手中有兵力。
适时千里之外的北疆,狄羌正犯境抢掠。
大战在即,大燕军营却出了奸细叛徒,将此消息卖于狄羌。两厢配合,在卫家军不服新提督,军营混乱之际,狄羌派兵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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