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义喃喃地道:“当以家人为重。”
“张某乃劫余之人,赖主公之助得以幸存,心灰意冷之下连姓氏也都抛弃,只想着用余生报答主公的恩情。”张克济放下酒杯,叹道:“去年八月,张某已是知命之年,老夫人命人置酒相庆,主公派人送来那首《相看半百》贺词,让张某大醉一场,‘风月年年,常恨酒杯窄’,主公,此句当浮一大白。”
江安义微笑,张先生以前少饮酒,现在倒有些向安勇靠齐了,喜欢上了杯中物。张克济已有三分醉意,脸红耳热,站起身来到亭口处,微风带着细雨吹入,在青色的裘衣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微微一动,水珠滚落在地。
面向着院中草木,江安义看不到张克济的面容,听声音略带颤音,“张某的父母托人捎来信和礼物,说是垂垂老矣,思念儿孙,让我得暇带着儿女前去平恩县看看,去晚了怕再难相见。”
一阵急风吹过,细雨打在锦障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江安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索性沉默不语,两人静听风吹雨声。
张克济深吸一口气,声音再次变得清亮起来,道:“不料,张某的贱辰居然惊动了我那位族长堂兄,他派人送来了一车礼物,附带着一封让我年底返乡祭祖的书信,卢家终于想起张某是卢家子弟来了。”
江安义知道卢家林从工部尚书卸任后回了登州平恩县,不久以后便接任了卢家族长的位置,随着卢家林离开朝堂,后来的卢家秀从宿州刺史转任门下侍郎仍难挽卢家颓势,如今卢氏在朝堂上甚至不如李家。
随着江安义水涨船高,平山镇张先生其实是当年卢家子弟的消息逐渐传来,江安义曾在石方真面前为张克济说项,石方真说了句既然卢家越成了张克济,当年之事便不再追究。
珠珠和珞珞为张克济诞下一男一女后,接下来的两年又各产下一子,分为名为张承祖、张承玉、张承礼、张承易,张克济让子女以张为姓,表明了与卢家一刀两断的决心。
生下儿女后张克济派人告诉了父母,张克济的父母派人给孙儿孙女送来了礼物,后来张克济的弟弟卢家泽还亲自到平山镇探望侄儿侄女,张克济与自家恢复了往来。可是卢家其他族人来见张克济,张克济一概不见,当年之事对张克济的伤害过深。
张克济转过身面向江安义,道:“主公在新伊城时心生疑惑,以为自己丧失了守护家人的初心,生出计较、得失之心,其实不然,这种表现是主公成长之故。主公少年得志,快意恩仇,是非分明,所以当年才会被人称为‘二愣子’。”
江安义轻轻摇了摇头,道:“当年的我少年锐气,如今被宦海磨去棱角,已经泯然众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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