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真满是缅怀追思之意,喃喃语道:“记得当时朕的老师是范炎中,这老头子脾气暴躁,就算是朕犯了错也免不了要用戒尺打手心。朕初即位时他上本说朕的改革会使‘民生困窘’,要朕‘戒奢以俭、戒急用忍、徐徐图之’,当时朕气得七窍生烟,把这老头子赶回了家中。如今再思,范炎中说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朕当政的前几年,事事遭受打击,就是误在一个‘急’字上。”
“范先生致仕之后,不单写了《云水潭话》这篇著作,还为朕培育出一位国士来,真是功不可没。江安义贬在富罗县时,朕听说他曾到黄羊书院写下‘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院训,先生一生为国培育良才,着实可敬可佩。算起来江安义还是朕的学弟,他在士林之中有诗赋无双的美誉,朕这个做学长的脸上也有光啊。”石方真说着“呵呵”笑起来。
王皇后凑趣道:“万岁的诗写得也好,当年写给妾身的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让妾身感动不已,如果万岁不是烦心国事,而像江安义那般士林悠游,定然不让他专美于前。”
石方真又发出一阵开怀的笑声,道:“妻之美我者,私我也,不过,朕还是很高兴。写这首诗的时候你刚怀着安寿,一晃安寿都有了孩子,唉,时光飞逝,一晃你我都将老矣。”
“万岁何出此言,你春秋正盛,妾身还要跟在您身边千秋万载呢。”王皇后急道,眼中起了雾意。
石方真摇头不去辩驳,感叹道:“人生难得古来稀,算来范先生今年倒是古稀之年了,不知身体可还康健?”
王皇后笑道:“万岁既然挂念范夫子,不妨派使前去慰看,赐杖赠金以全当年师生之义,也让天下士子知万岁尊师重教之心。”
“梓童此言深得我心。”
夜色已深,龙榻之上石方真早已入梦,王皇后却在一旁翻来覆去睡不着,太子近日的作为和黄喜出宫让她心有不安,难以安眠。红烛映着罗销帐一片通红,帐内锦被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子提及范夫子,感叹良师难得,伟儿身边也缺乏良师。原本江安义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此人是国士之才,专门用来教导伟儿有些大材小用,如今他在化州做得风声水起,更不可能调回京中。在富罗县时,江安义还会寄些日记来,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讲些百姓疾苦,增长伟儿的见识,连丈夫也夸赞他用心良苦。可是到了化州后,政务繁杂,好久都没有私信写给伟儿了。
伟儿身边的周处存等人,才学倒是有的,可惜一味想着讨伟儿的欢心,见伟儿喜欢民间趣事,便编了本《夜语闲话》让伟儿解闷,而后那些文人写了什么《空斋听雨》、《野村狐话》等乱七八糟的书来迷乱太子,被丈夫知道后严厉处治了几个,才刹住这股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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