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不忘挖井人,当江安义请示在富罗县开垦荒山荒田,要向各地招收流民的公文报以府衙,赵刺史立即签署照办,朝庭一直有开垦荒山荒田的旨意,只是各地盘剥的厉害,百姓们不愿意去新垦土地增加自己的负担,至于流民向来是隐患,有处收容赵刺史求之不得,既做了人情又得了好处。
富罗县的官道两旁热闹起来,每天都有灾民或流民拖家带口在凉亭两边住下来,官府派人登记造册。为了收拢好这些流民,江安义命人在长亭四周建起些简易木棚,根据情况发给粮食,十家为单位发放一头耕牛,以长亭为单位,在流民中推举出亭长管理。
钱粮如流水般地敞出,前期的底子打得好,富罗县支撑得下去。饶是如此,粮食还是告急了,听到富罗县的粮价涨了,四面八方的粮商赶着马车来到富罗县卖粮,这让粮价上涨得极为有限,市场的自动调节让江安义放下心事。
人口的到来带动了各行业的生意,富罗县的店铺价格飞涨,城中的空地如雨后春笋般生出一栋栋商铺,整个富罗县中人山人海。县城的面积有限,于是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城外,先从城门口开始,商铺沿着城墙向两边拓展,生生在富罗县城外辟出个新城区来。
看着富罗县如日方升,江安义满是得意,照这样发展下去,年底考绩的时候富罗县就能提等为上县,自己与欣菲重逢的日子就要来到。
黄羊山现在成了富罗县的一块招牌,不少人专程前来玩耍,僧、道、儒三家同时出现在风景秀美的黄羊山中,在大郑是特有的情况,更加让人好奇而神往。
江安义在牛头岭修建了一座道观,相比黄羊寺黄羊观并不起眼,观内只有至明真人一人修行。江安义寻了一家姓陈的农人,免去一家人的田税,让他们住进道观,照料至明真人的起居。至明真人出身明灵教,而明灵教一度被朝庭所追缉,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张克济提醒江安义还是需要事先向天子禀明。
江安义趁着汇报“合税为一”的情况,把至明真人的事夹在最后面上奏给了天子,在奏章中表明,朝庭虽然有意扬佛,但也不能消灭道教,一来道教渊源流长,信众很多,如果根绝反为不美;二来佛门兴盛,亦要牵制,一枝独秀不是春;三来三教合一皆可为朝庭效力,正所谓“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
奏章在七月初送到了天子手中,石方真关注的是“合税为一”推行的情况,看到奏折中江安义罗列的种种数据,天子龙颜大悦,看来“合税为一”可行,而且朝庭、地方官府和黎民百姓都能获利,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善政。最近段次宗也来本奏道,看了天子转来江安义的奏章,深受启发,在楚州各地推行“合税为一”分别对等,进展较为顺利,估计到年底税赋有望翻倍。
看到奏章尾处,江安义提到至明真人一事,石方真笑骂道:“这个江安义,还真能找事,他将黄羊寺、黄羊观、黄羊书院搬到同一处,搞个四不像的三教合一出来,给朕出了个难题。”
刘维国见天子欢喜,虽然是骂江安义,但言语之中听得出对江安义的喜爱,凑趣道:“这位江县令是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主,不按套路出拳,却屡屡能建奇功。”
石方真深有同感,笑道:“朝中暮气沉沉,朕倒是希望有几个江安义这样的人,将朝局能搅动一下,多出几分锐气来。韦祐成在并州平春县清仗田地,推行’合税为一‘之政,安寿来信说他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县治上,变得又黑又瘦,比起在京城时轻了十余斤,让朕劝说他不要如此操劳。朕欣慰之余,赐他良药,要他保重身体,来日方长。。”
谈到韦祐成,石方真的语气沉重了起来,沉声道:“这些有用之才在地方为朕的江山社稷奔劳,吃苦受累不说,还受人攻击,朝中居然有人说朕新命的这些县令在地方上涸泽而渔,为迎合朕而不顾百姓死活,朕真想让他们也到地方上去做做县令,又怕这些人坏了朕的大事。”
石方真重重地一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气。刘维国低头不语,在天子身边,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说,说些什么都是功夫,刘维国在天子身边侍候,这门功夫练到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