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济回头,江安义牵着两匹马站在路边,挡住路上行人的目光。张珍站在江安义身旁,好奇中带着些惶恐,向这里看着。
“珍儿,你来,拜见爷爷奶奶。”
张珍乖巧趴在地上磕头:“见过爷爷,奶奶。”
“你叫珍儿”,卢子越的母亲拉起珍儿,仔细端详着,道:“像你父亲,脸形轮廓和你父亲小时很像,就是这双眼睛有点不一样。”
说着,从手上褪下手镯,塞到张珍的手中,叹息道:“闺女,你跟着你爹受苦了,奶奶怕是等不到你出嫁那天了,这副镯子就算是奶奶送給你的礼物吧。”
卢子越的父亲从车中拿出个小包,递給张克济。张克济接过,沉甸甸的,应该是钱。方叔在旁边道:“子越少爷,自打你出事后家里的状况就不好,大老爷那边……”
“老方,不要说了”,卢子越的父亲阻住方叔往下说,退后两步对着儿子道:“子越,知道你还活着我和你娘也算放下心思。我知道你不会勾结外敌,但是朝庭的通辑还没有消除,你回卢家恐怕是自投罗网,族中不少人巴不得拿你去领赏。我也不问你的去处,你自己好好活着,不要挂念我和你娘,如果没有洗脱冤情,就是我和你娘死了也不要回来奔丧。”
张克济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爹娘已经上了骡车,招呼方叔道:“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骡车缓缓起动,张克济父女在道旁跪着相送。等骡车走远,张克济打开小包,里面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或整或散的一堆银子,还有几串铜钱,睹物可知,家中真的是不宽裕。
想起父母的白头,身上陈旧的衣裳,方叔支言片语流露出的状况,以卢家的家世,自家原本不至于如此,看来自家在族中过得不好。张克济心如刀绞一般,紧紧抱住包袱垂泪。
江安义过来劝道:“张兄,不要过于悲伤,今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如果能想法洗脱冤情,说不定还能堂堂正正的登门。”
洗刷冤情,谈何容易,事是人非,当年的情形已经解说不清。在江安义的掺扶下站起身,张克济暗想,或许我重见天日的希望在主公身上。
…………
十月菊花斗寒风,在料峭的寒风中,江安义一人一马由延平门进了永昌帝都。
归心似箭,一点都不夸张,江安义的心早已经飞回了太平坊的住处,四月离京十月返回,冬儿肯定吃不香睡不安稳,还有余师、张兄、范师、石头,也不知李兄的会试过关没有,思念从心头上空掠过,越发撩得一颗心荒落落的。
接近太平坊的时候江安义改了主意,他这趟离京是奉旨送亲,出使大漠,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钦差,按照官场规矩,出使之人回归不能先行回家,要到光禄寺暂住,等待天子接见或下旨后方能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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