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刚往回用力,衣袖转柔为刚,一拂一扬,回撤的铜锤如同被狠狠地砸回,熊罴一时不查,被锤头反撞在胸口,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江安义长笑一声,迈步举刀,正想趁胜进击,讨厌的石头又至,两块,一块奔胸口,一块刁钻地砸向江安义的右膝盖。江安义只得收住脚步,侧身让过石头,熊罴趁机后退几步。
被江安义击伤,反而激起熊罴的凶性,他双手一撕将身上的袍子扯下,露出毛森森的胸口,胸前纹着一只龅牙咆哮的熊头,鲜血滴在熊头上,分外狰狞。
江安义垂刀凝气,伏鹰和熊罴之间配合默契,想要取胜就要先伤其一。
熊罴仰天长啸,月夜之中,整个山林都回荡着他的嘶叫。叫声一落,熊罴直射向江安义,真有如夜叉出海、妖魔附体。月光照在铜锤上闪着朦胧的黄光,丝毫不弱于江安义刀身上的红光。
江安义心中一凛,熊罴底牌尽出,是想找自己拼命了。敌进我退,熊罴越是急切,江安义越发滑如游鱼,在树林中不断游走。因为树木局限,熊罴的双锤舒展不开,砸得木屑直飞,落叶飘飘,气得他连连怒吼。
伏鹰很后悔,为什么没带把弓箭来,如果有弓在手,江安义恐怕早已丧命在自己手中。世间没有后悔药,伏鹰收拾起心情,重新持好短刀,悄无声息地爬上树。熊罴看到师弟冲自己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将江安义引到右旁的大树边。准备居高临下給江安义一击。
江安义进入到一种玄妙的状态,一边游斗,一边悟道。“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是了,在水中捕捉鱼儿,水对于人而言是存在的,对于鱼来说水尤如空的;捕捉鱼儿时鱼儿能根据水波的反应做出灵巧的反应,鱼儿在水中就像人在空气中,自己为何不能根据气波的感应而自然生出反应,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形相不异乎空间,空间不异乎形相,所以形相等于空间,空间等于形相)
熊罴发现江安义的身法变得奇诡难测,就像只水中的鱼儿,随着自己的锤风迅速地窜退流动,那种被戏耍的感觉越来越重,激得熊罴胸口的伤痛又欲喷血。
任你狡猾如鱼,也逃不脱渔夫的渔网,而那张鱼网就在不远处等待。熊罴耐心地在前面驱赶着江安义,让他往伏鹰潜伏的树下而去。江安义沉浸在对鱼儿的领悟中,一通而百通,似乎万事万物都有迹可寻,有师可学。
伏鹰知道江安义的想法必然郁闷得想吐血,因为江安义所悟的正是萨都教师法自然的真谛,如果事先知道与江安义支言片语的交流能让江安义对自然之道开悟,打死他也不会透露半点信息。
江安义丝毫没有查察到伏鹰的潜伏,他自以最适宜的姿势在锤风中进退自如,心与神会,意与身合,浑然忘我。虽然身具最上乘的心法,却缺乏老师的身传言教,江安义心中淤积着很多的疑问,这种生死间的搏杀有如锻铁,每一次猛烈的撞击都能去除些杂质,让他对心法的理解更透彻些,所以江安义巴不得争斗得长久一些。
然而,异变突起,头顶处劲风如罩,将他笼在其中,熊罴双锤脱把化成流星锤,分成上下袭来,阻断了江安义的退路。
网已经织就,鱼儿怎样逃脱?